平台之上,局势瞬间逆转。两名影魔殿修士,一死一逃,而陈渊虽重伤,却在雷霆淬体下气息愈发凝练,目光锐利如电,直视雷霄残魂。
“杂鱼已清,前辈,请出第三招!”陈渊声音沙哑却坚定,周身隐隐有雷光流转,与煞气形成微妙平衡。
雷霄残魂那雷霆双目注视着陈渊,并未立刻出手,反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第三招?小子,你倒是心急。经过方才雷霆淬体,你已初步具备承载‘惊雷’碎片的根基。但这最后一关,考验的并非你的战力。”
陈渊眉头微蹙:“那考验什么?”
“考验你的‘雷心’。”雷霄残魂语气肃然,“雷霆者,天之号令,至阳至刚,主掌刑罚与毁灭,亦蕴含一线生机与创造。执掌惊雷碎片,需明雷霆真意,而非单纯驾驭其力。你身负煞气,心藏死寂,杀伐果断,此为你之剑道根基,吾不置评。然,若心中只有毁灭与杀戮,与那些邪魔何异?又如何能真正发挥‘惊雷’破邪显正、于毁灭中孕育新生的无上伟力?”
他抬手,指向那焦黑雷柱顶端萦绕着刺目雷光的碎片:“上前来,以手触碰‘惊雷’碎片。无需抵抗,放开你的心神,让雷霆剑意洞察你的本心。若你心性过关,碎片自会认可于你。若你心术不正,或意志不坚,便会在雷霆剑意下神魂俱灭!此乃最凶险,亦是最直接的……心炼!”
以手触碰?放开心神?任由那恐怖的雷霆剑意洞察本心?
这无异于将性命完全交托出去!一旦他的道心有丝毫瑕疵,或者那雷霆剑意稍有偏差,他立刻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厉锋若在此,定会拼命阻止。远处的星殒若感知,恐怕也会出言提醒。
但陈渊,只是沉默了三息。
他看着雷霄残魂那毫无波动的雷霆双目,又看向那枚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惊雷碎片。
随即,他洒然一笑,眼神清澈而坚定:“有何不敢?我陈渊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我的剑道,始于微末,行于生死,求的是自在,守的是本心!雷霆欲察,便让它察个明白!”
他不再犹豫,拖着重伤之躯,一步步走向那焦黑雷柱。每走一步,平台上弥漫的雷霆威压就增强一分,仿佛在警告,在审视。
终于,他来到雷柱之下,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抓向那枚跳跃着刺目雷光的惊雷碎片!
在他的手指触及碎片的刹那——
“轰!!!”
仿佛亿万雷霆同时在脑海中炸开!陈渊感觉自己的神魂瞬间被拉扯进了一个纯粹的、由无尽雷霆与剑意构成的世界!
没有具体的景象,只有无数雷霆的咆哮与质问,直接轰击在他的道心之上!
“你为何持剑?”
幻境中,一个宏大如天威的声音质问。
“为守护我在乎之人,为斩尽该杀之敌,为走通我自己的道!”陈渊的神念回应,毫不犹豫。
“若守护需行杀戮,当如何?”
“当杀则杀,我心无愧!”
“若力量带来迷失,当如何?”
“力量是工具,我才是主宰!剑在我手,道在我心!”
“若前路已绝,当如何?”
“那就用手中的剑,劈出一条生路!”
“若雷霆赐你毁灭,你要如何?”
“我取毁灭之力,行我守护之事!雷霆亦是我道资粮!”
“若众生负你,当如何?”
“我行事,不求众生理解,但求己心通达!负我者,视情况而定,可杀可放,亦可无视!”
一道道直指本心的拷问,如同雷霆般劈落。陈渊的道心在这狂暴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看似摇摇欲坠,实则根基愈发坚固。他的回答,有的堂皇正大,有的看似偏激,却无一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毫无虚伪,毫无动摇!
他经历过微末的挣扎,体会过生死间的大恐怖,见识过人心的诡诈,也感受过守护的温暖。他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的磨砺中,被打磨得坚不可摧!既有杀伐果断的狠厉,亦有坚守底线的原则;既有追求力量的渴望,更有不为力量所奴役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尽的雷霆质问戛然而止。
陈渊的神魂回归本体,他依旧保持着伸手触碰碎片的姿势。那枚惊雷碎片,不再狂暴刺目,反而变得温顺,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白金雷光,轻轻落入他的掌心,与他原有的四枚碎片发出欢快无比的共鸣!
五符归位!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雷霆剑意与相关信息涌入陈渊的识海!他对雷霆之力的感悟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体内那丝雷霆之力彻底与生死煞元融合,不分彼此。《煞渊凝剑诀》自动运转,变得更加圆融顺畅,甚至衍生出了一些运用雷霆剑气的法门!
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之下,轰然冲破壁垒,踏入筑基中期!周身气息暴涨,伤势在突破的生机与雷霆的淬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好!好一个但求问心无愧!好一个雷霆亦是我道资粮!”雷霄残魂发出畅快的大笑,那雷霆构成的身影开始缓缓变得透明,“小子,你之道心,坚如磐石,澄如明镜,杀伐与守护并存,理智与执着同在,虽非纯正雷修,却暗合雷霆刚正不阿、于毁灭中求新生的真意!‘惊雷’碎片予你,吾心甚慰!”
他看着陈渊,最后说道:“无影尊上九枚剑符,已得其五,大道过半。然前路更加艰险,好自为之……”
话音袅袅,雷霄残魂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雷光,融入了那根焦黑雷柱之中。雷柱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随即沉寂下去,再无任何特异。
陈渊手握第五枚碎片,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全新力量与脑海中更加清晰的剑道前路,对着雷柱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拜。
“多谢前辈成全!”
他不再停留,将五枚碎片收起,转身便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踏出平台,怀中的星殒令便传来了厉锋极其紧急、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传讯:
“令主!速归!堡垒……堡垒被围!黑煞老魔亲自带队,还有……还有三头煞将!他们扬言,若再不交出你和……和生之本源,便要血洗堡垒,鸡犬不留!”
陈渊脚步猛地一顿,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意与冰寒。
黑煞老魔!
竟敢以堡垒相胁!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雷光与煞气交织的长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聚煞堡的方向,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