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的母亲李云娇在附近的一家工艺厂剪线头,工资不高刚好补贴家用,好在每天都可以回家。
父亲顾沛则在村里的老厝做着竹编,这是一种前有口子,后有凹陷的兜肚形,双侧有提手似耳朵状。整体造型似手掌撑开,大拇指为挡板,四指凹陷以装入重物,很巧妙地运用到了人体工程学,这是一种老一辈传下来的设计,这种竹编在以前没有大量塑料制品的年代可是大有作用,附近的建筑工地上经常可以见到,用来装沙石土方是又轻便又好拿。
此后10年塑料制品的大量应用挤占了这种竹编的生存空间。这是大势所趋,是一种进步,也是一种无奈,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竹编制品的转型迫在眉睫。
顾安小时候经常帮忙编那种村里人养鹅来围住鹅群的竹匾,如今重生也要再体验一番了。
重生一世,只为了弥补曾经的缺憾。没错,上一世奶奶陈芹因为在村里的井边摔倒,在顾安六年级的时候就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老人家一生操劳,日子过得苦寒,但对子孙们是尽心尽力。
记得上一世四年级的时候,两兄弟因为中午没有吃饭,奶奶便带着个锅走了几公里的路,里面装着面条。班主任郑燕把顾安叫到学校的空置办公室,顾安都愣住了,顾安再去弟弟的教室,两兄弟吃着面条,顾安心里感慨万千,这是永远会在脑海里面铭刻的事件。“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上一次看过的电影的台词深深震撼着顾安的内心。
“这一次,我一定要改变奶奶的命运。”顾安心里坚定道。
奶奶陈芹养了几只大鹅,正是有着“鹅中之王”的狮头鹅,它们背羽棕褐色,腹部灰白。羽毛边缘浅色呈“镶边状”;颈部有鬃毛状深褐色羽带。头部前额肉瘤扁平,两颊有对称的肉瘤,喙短而黑,眼皮凸出。脚蹼橙红色带黑斑,皮肤米黄色。因为头部肉瘤形似舞狮的鬃毛造型,颇具威严,因此得名“狮头鹅”。
养着这几只狮头鹅只为逢年过节的时候宰杀卤着分给家里的几兄弟,顾安和顾峰两兄弟经常帮奶奶赶着鹅去村子北边的小溪打浴洗澡,大鹅的威严使得它们每次被人强行驱赶总产生啄人的应激反应,你若温和地对待它们,他们也不会和你计较,就是天生傲娇。头鹅领着稍小的鹅组成一支洗澡队伍前往小溪,两兄弟一人拿着细竹竿领着头鹅,一人在后面守住尾鹅,配合默契,很快就把鹅群带到小溪的堤岸上,先带头鹅下水,其它鹅看见头鹅下水便也跟着飞奔。
由于狮头鹅亲水,每次洗澡都会欢快地游上很远一段距离,这可把两兄弟给累坏了,每次想要把鹅带回奶奶家里都是一件耗时的事情,如今顾安却学聪明了,大鹅每次游泳洗浴过后必定会饿着肚子,它们洗完澡都会踩着台阶上岸,扑腾着翅膀抖落掉身子上的水珠,浑身轻盈了不少,此刻正“鹅,鹅,鹅”地叫着,等着小主人领回家干饭呢!
把大鹅赶回奶奶家,陈芹已经替大鹅们准备了切好的牧草混合着粗饲料,放在了喂料斗上,这些大鹅经过一番运动,也是胃口大开,没多久便干完了饭,喝了水便安然地回窝里休息了。
奶奶陈芹对子孙们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顾安最喜欢吃奶奶做的酸菜包子,逢年过节,初一十五祭拜先祖,供奉老爷的时候,这种酸菜包子的味道总是深深地扎进灵魂。味蕾与情绪和情景记忆的绑定,造就了这种独特而持久的记忆能力。
“当记忆成为灵魂的延续,爱便跨越了生与死的边界。”
如今,顾安又能品尝到奶奶陈芹的手艺,幸福感如春风般拂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