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欧、亚战场捷报频传之际,意大利半岛的群山间,盟军的进攻仍在艰难推进。1943年9月盟军登陆意大利后,哈罗德·亚历山大将军指挥的联合部队兵分两路:马克·莱恩中将的美国第5军团从那不勒斯出发,沿意大利“长靴”西海岸北进;伯纳德·蒙哥马利爵士的英国第8军团则向亚得里亚海岸发起攻势。消息传到华盛顿,费尔多在盟军空军调度会上直言:“意大利的地形是德军最好的防线,我们的空中支援必须更精准。”
盟军起初握有绝对空中优势与海上支援,但意大利半岛的崇山峻岭、连绵阴雨,再加上阿尔贝特·凯塞林元帅麾下经验丰富的德军,让进攻举步维艰。美国第5军团在西线遭遇德军层层阻击,预设的1943年10月攻占罗马的目标早已落空;英国第8军团虽突破亚得里亚海战线、拿下奥托纳,却被冬季暴风雪困在山区。6号公路被德军死死封锁,盟军补给线岌岌可危,推进速度慢如蜗牛。
德军的核心防御依托——古斯塔夫防线,成为横在盟军面前的“铜墙铁壁”。这条绵延100多公里的防线,由钢筋混凝土工事与密集雷区构成,从地中海沿岸一直延伸至亚得里亚海滨,横贯意大利中部。而防线的关键节点,正是卡西诺镇及周边山区,山顶的卡西诺修道院更是德军的“眼睛”——这座意大利最古老的修道院,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势,成为德军炮兵观测的绝佳据点,盟军的每一次调动都暴露在德军炮火之下。
1944年1月17日,盟军发起第一次卡西诺山进攻,却在德军精准炮火中铩羽而归。费尔多从第5军团的战报中看到,盟军士兵在开阔地带被德军压制,伤亡惨重,他立即下令调派p-47战斗轰炸机群,对卡西诺山周边的德军炮兵阵地实施俯冲轰炸。但山区云雾缭绕,轰炸精度大打折扣,未能从根本上瓦解德军防御。
为绕开正面防线,盟军于1月22日在安齐奥海滩登陆,计划突袭德军后方。然而美军第6军登陆后推进迟缓,迅速被凯塞林的第14集团军压缩在滩头。“立即增派空中掩护,用b-25轰炸德军包围圈!”费尔多接到求援电报后,连夜调整航线,盟军战机的密集空袭与舰炮火力配合,才勉强守住滩头,避免了“敦刻尔克式”的灾难。但这次登陆未能分散德军兵力,古斯塔夫防线的压力丝毫未减。
凯塞林元帅的指挥让盟军头疼不已——这位擅长空战的将领,将陆战防御玩得炉火纯青。他麾下的第10集团军(黑廷霍夫将军指挥,辖15个师)依托山地地形,构建起立体防御,盟军的每次进攻都要付出巨大代价。1944年2月15日,盟军指挥部做出艰难决定:轰炸卡西诺修道院。这一决定引发激烈争论——修道院既是宗教文化象征,又是军事要地。费尔多在盟军高层会议上沉默良久,最终表态:“我的飞行员会精准投弹,但必须明确,摧毁建筑不等于摧毁防线。”
当日,费尔多指挥的b-17轰炸机群飞抵卡西诺山上空,重磅炸弹将千年修道院夷为平地。但战局并未如预期扭转——德军非但没失去防御优势,反而利用修道院废墟构建起更隐蔽的阵地,断壁残垣成为天然掩体,盟军的进攻更加艰难。“我们摧毁了一座丰碑,却制造了更难啃的堡垒。”费尔多得知战况后,无奈地对参谋说。
盟军的困境不止于战场。多国部队的协调问题愈发凸显:费尔多指挥的空军因威望高、官兵素质齐,令行禁止;但大英帝国殖民地军队素质参差不齐,常出现执行命令拖沓的情况。陆军部队不归费尔多管辖,他虽看在眼里,却不便过多干涉——以免引发与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等陆军将领的矛盾。他能做的,就是将德国空军彻底压制在地面,不给其任何反击机会。
3月15日,代号“狄更斯”的第三次卡西诺战役打响。1500多架盟军轰炸机从英国、北非、西西里起飞,对德军防线狂轰滥炸。但德军防空系统严密配合,盟军战机遭遇不小损失;地面上,德军三号突击炮精准打击盟军坦克,机枪火力横扫步兵,英印第4师、新西兰第2师伤亡惨重,师长或因病退场或意外负伤,战地医院挤满伤员。3月23日,新西兰第2军军长佛里博格下令全线撤退,盟军士气跌至谷底。
转机在5月到来。11日夜,盟军发起第四次卡西诺进攻,波兰第3“喀尔巴阡”师担任主攻——这支历经数月苦战的部队,对山地作战已极为熟悉。费尔多提前调配战术空军,对卡西诺山侧翼的德军阵地进行饱和轰炸,为波兰部队开辟通道。在炮火掩护下,波兰士兵奋勇冲锋,成功攻占卡西诺山侧翼;其他盟军部队趁机突破防线,进驻德军阵地。
5月16日,凯塞林元帅见防线已破,下令德军从卡西诺镇及周边山头撤退。当波兰士兵将国旗插上卡西诺山巅时,这场历时四个月的惨烈战役终于落幕。此役盟军虽付出巨大代价,却打开了通往罗马的大门,古斯塔夫防线的崩溃,标志着意大利战场迎来战略转折。
费尔多收到捷报时,正指挥空军支援莱茵河战役。他望着意大利战区的战报,在地图上圈出罗马:“卡西诺的血没有白流,接下来,该让罗马迎来解放了。”此时的意大利战场,已成为德军的又一个“失血点”,而盟军的全线反攻,正从各个战场向德国本土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