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城又是一阵错愕。
这话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他认识许繁星这段时间以来,就没听她说过。总之,她真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沈连城被她骂得脸上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别这样说,我们之间……毕竟是有情分在的,你就当帮帮我?”
“闭嘴!”许繁星厉声打断他,“谁跟你有情分?那是我以前眼瞎!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看见你就恶心!”
沈连城见她油盐不进,想到林清芜家的要求,如果没钱,那他可能结不成婚。
平时他不让她给钱她偏给,现在他要钱了,她反倒是一毛不拔了!
沈连城顿时恼怒,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一步就想抓住许繁星的胳膊,“许繁星!我好好跟你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必须——”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许繁星用了十成的力气,沈连城被打得头偏过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他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繁星。
“这一巴掌,是打你忘恩负义,花我钱还骂我烦!”许繁星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你厚颜无耻地纠缠我!”
“啪!”第三个巴掌紧随而至。
“这一巴掌,是打你痴心妄想,还把我当血包!”
这三个巴掌又快又狠,直接把沈连城打得脑子嗡嗡作响,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繁星抬起脚,对着他的胸口猛地一踹!
“砰!”沈连城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摔进了满是淤泥的水田里!
泥水四溅,沈连城狼狈地从田里爬起来,整个人跟个泥人似的。
“连城哥!”林清芜大吃一惊,赶紧跑了过去。
而这边的动静也吸引更多附近干活的村民,都围拢了过来,指着沈连城窃窃私语着。
林清芜手忙脚乱地将沈连城扶起来,气愤地扫向许繁星:“你凭什么打人?太欺负人了!”
王大娘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怎么下手这么狠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许繁星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我打他?是他纠缠我,对我动手动脚,还想逼我借钱给他结婚!我不打他,难道等着被他欺负吗?”
说完,她又瞥一眼满身泥水的沈连城,语气倨傲而嘲讽,“沈连城,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结婚,不管是三转一响还是三十转十响,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凭什么要我出钱?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这话问得沈连城和林清芜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议论起来,“就是啊!咋能找人家姑娘要钱娶媳妇?沈知青这办的叫什么事儿?”
“也太不要脸了!”
“嘿,我头一次觉着这资本家小姐做得对!”
“看沈知青那泥猴样,哈哈……”
沈连城听着周围的议论和嘲笑,看着自己一身泥,羞愤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林清芜眼看周围的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又看看狼狈的沈连城,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她红着眼眶责怪,“连城哥,你看看你,干嘛非要去找她借钱?你让我和我爸妈的脸往哪搁,这婚你还想不想结了?”
沈连城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她当众这么一说,更是面子挂不住,没好气道:“我不去找她借钱怎么办?就凭我那点工分,猴年马月才能凑齐你要的三转一响?你一天天的除了会催我还会干什么!”
“你混蛋!”林清芜气得眼泪掉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沈连城湿漉漉的胳膊上,“我没让你去丢这个人!你自己没本事还想赖我?”
两人竟然就这样当着众多村民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完全忘了彼此在处对象。
许繁星看着这对狗咬狗的男女,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懒得再理会这出闹剧,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沈连城和林清芜当众争吵的闹剧,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沈连城本来是人人称赞的知识分子,但现在名声臭了,林清芜也觉得脸上无光。
而许繁星经过这一出,在村民眼中的形象彻底颠覆。
不再是那个娇气软弱,可以随意拿捏的资本家小姐,而是个有脾气还能打的硬茬,新谈的对象还是个当兵的!
明面上没人敢轻易招惹她,但背地里的闲言碎语还是不少。特别是爱嚼舌根的王大娘,那天在她那儿吃瘪了之后,一有机会就说她闲话。
“看她天天打扮得跟个仙女儿似的,不下地干活,工分都没有,坐吃山空呗!”
“就是,她的钱估计快花光了吧?看她能嘚瑟到几时!”
“资本家小姐就是资本家小姐,吃不了苦……”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许繁星耳朵里,她满不在乎。
呵,工分?那点收入她还真看不上。
妈妈传送过来的物资,随便拿出一点在这个年代都是紧俏货。但她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能露富。
不过许繁星倒是想看看这年代上工是什么样的,这天生产队安排妇女们去后山除草,算是个相对轻省的活儿。
许繁星想了想,决定去露个脸,堵一堵那些长舌妇的嘴。
她擦好妈妈送来的防晒霜,换上一套款式普通的深色衣裤,戴了顶草帽,跟着大部队上了山。
后山空气新鲜,满眼翠绿,许繁星一开始还觉得新鲜,但连续弯腰除草一个多小时后,就感觉腰酸背痛,手心也被锋利的野草划了几道血痕。
看来这年代的劳作,不如她想象中的轻松。
旁边的妇女们一边干活,一边偷偷打量她。
见她虽然动作生疏,速度也慢,但并没有叫苦叫累,只是偶尔直起腰捶捶肩膀。
“看她那样子,还真不像是装的。”
“啧啧,看她那细皮嫩肉的,能坚持一天就不错了。”
“比那个林清芜强,林清芜今天说身子不舒服,都没来上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