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影子还在动。
江晚一把把沈倾寒拉到身后。她低头看见地上有金属碎片，脚尖一踢，右手从袖口抽出刀片。她蹲下，靠近门缝。看清楚了——是根细铁丝连着墙角的线路盒，正被人从外面慢慢拉动。
这不是人影，是机关。
她一刀割断铁丝。刀片刚落地，矿洞深处“滴”的一声响。
红灯亮起，计时屏开始跳数字：05:00、04:59、04:58……
炸弹重启了。
“别过去。”江晚拦住沈倾寒。她快速按键盘，想调出解除界面。屏幕闪了一下，弹出语音提示接入成功的标志。
下一秒，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轻，像哄孩子睡觉。
“晚晚，听我说，现在还来得及。”
是陆曼。
“交出沈倾寒，你就能活着出去。”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来报仇的。你是想活命。只要你放开她，我马上停掉倒计时。”
江晚没说话。她抓起对讲机，狠狠砸向墙壁。塑料壳碎了，电线冒火花，声音没了。
可倒计时还在走。
沈倾寒站着不动，呼吸变快。她盯着那串减少的数字，眼里发红。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是陆曼的，是小时候姐姐被推下井时的尖叫。
她猛地拔出匕首，在江晚反应前，扎进自己左臂。
血喷出来。她抬头看江晚：“用我的血引蛇群！它们会跟着血腥味走！你快走！”
江晚冲上去，单膝跪地，手死死压住她伤口上方的动脉。她撕开自己的衣袖，一圈圈缠住那条流血的手臂，用力勒紧。
“你忘了我说的话？”她声音冷，“你要活着，我才敢活下去。你死了，我留这儿等塌方？”
沈倾寒还在挣扎，眼神发直：“她在逼我们选一个！她要我们自相残杀！”
“那就让她看个够。”江晚突然伸手，扣住她后颈，把她的脸拉近，然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温度，只有血和痛。江晚咬破了自己的嘴，也咬破了对方的嘴角。她感觉到沈倾寒身体僵住，接着剧烈颤抖。
松开后，两人都喘气。
江晚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很低：“我们不是她剧本里的角色。她想看我们互相伤害？我就偏要当着她的面，好好相爱。”
沈倾寒的眼神慢慢聚焦，眼里的血丝淡了些。她看着江晚锁骨上渗血的绷带，又摸了摸自己包扎的手臂，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吼。
“好啊……那就让她看！”她仰头笑，“让她看看，她以为能毁掉的一切，是怎么一点一点活过来的！”
江晚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
倒计时走到03:12时，矿洞顶开始震动，碎石落下。空气变得浑浊，呼吸困难。
“支撑结构在裂。”江晚看一眼头顶，“她不只是想炸我们，她是想埋了整个通道。”
沈倾寒低头看手臂，血止住了。她动了动手指，还能用力。
“还有别的出口吗？”她问。
“有，但被封死了。”江晚走向炸弹控制台，“刚才断线前，系统上传了最后一条数据包。如果我能接通备用电源，也许能黑进去关掉程序。”
“我去。”沈倾寒要走。
“你不行。”江晚拦她，“你现在情绪不稳，万一出错，整座山都会塌。”
“那你呢？你也有伤。”
“我清醒。”江晚看着她，“而且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不能死。”
沈倾寒看了她几秒，点头。
江晚转身走向角落的配电箱，打开盖板。里面线路乱七八糟，很多烧坏了。她从口袋拿出一个微型信号转发器，插进主接口。
屏幕上跳出验证框。
需要生物认证。
她看向沈倾寒。
沈倾寒明白，走过去把手放在识别区。系统扫描完，绿灯亮。
文件列表出现，最上面是一段加密视频，标着【极光计划·最终指令】。
江晚没点开，直接找到炸弹控制系统，开始输终止代码。
01:47。
代码输到一半，屏幕一闪，黑了。
天亮时，陆曼的声音又响了。这次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到处都有喇叭。
“你们真以为，我会只设一道陷阱？”
江晚心一沉。
下一秒，另一块屏幕亮起，显示新的倒计时——
00:59、00:58、00:57……
两个炸弹。
主系统无效，副系统独立运行。
“第一枚炸塌入口，第二枚埋掉你们最后的路。”陆曼笑着说，“这次，谁也逃不掉。”
沈倾寒猛地扑向江晚，把她撞开。
就在那一瞬间，第一枚炸弹炸了。
轰！火光冲天，巨石滚落，烟尘弥漫。冲击波掀翻控制台，江晚摔在地上，耳朵嗡嗡响。
她爬起来，看见沈倾寒趴在地上，左肩被划开一道深口，血顺着胳膊流。
“你干什么！”她爬过去扶人。
“你还在输代码。”沈倾寒咳了一声，嘴角出血，“我没疯……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我前面。”
江晚抱住她，手指掐住伤口两边止血。她声音很稳：“代码已经发出去了。只要三分钟，远程服务器就会响应，强制关闭。”
“三分钟？”沈倾寒苦笑，“我们撑不过三十秒。”
江晚没说话，把她往角落拖。她的腿在抖，力气快没了。
但她没停下。
沈倾寒靠在她怀里，抬头看她：“如果这次真的出不去……你会后悔吗？”
江晚低头看她，眼里没有怕。
“我后悔的是，重生那天没直接杀了王浩。”她说，“别的，都不算什么。”
沈倾寒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楚多了。
外面，第二枚炸弹倒计时到了00:15。
江晚把沈倾寒护在身下，背对着爆炸方向。
00:05。
00:04。
00:03。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跑来了。
江晚抬眼看去。
一个身影冲进烟尘，浑身是血，脖子上有和沈倾寒一样的条形码纹路。
是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