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还放在主控台上，指尖有点疼，像是被水晶划伤了。头顶的光变了，不再是白色的冷光，而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她看向沈倾寒。沈倾寒靠在墙边，嘴角有血，呼吸很轻，但还算平稳。
突然，江晚的手臂一热。
她低头看去，那道旧疤周围的纹路开始动，像在皮肤下爬行。那些纹路像代码一样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背后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要冲出来。
沈倾寒也动了。
她抬起头，锁骨上的图案裂开一条缝，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她的眼睛变红了，但不是发疯的那种红，而是一种清醒的、带着力量的红。她看着江晚，声音很小：“快好了。”
话刚说完，她们身上的标记同时亮起。
江晚背后的符文浮到空中，开始旋转。沈倾寒的图腾变成金色线条，从伤口延伸出来，在空中交织成网。两股光缠在一起，越转越快，最后连成一个圈。
江晚想后退，却发现脚动不了。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黑暗的房间，透明的容器，里面有两个人影，心跳是一样的。没有声音，也没有时间，只有她们两个，漂在冰冷的液体里。
“这不是记忆。”江晚低声说，“这是……我们本来的样子。”
沈倾寒没说话。她走上前，一把抓住江晚的手腕，力气很大。下一秒，她扑上来，把江晚按在地上。
地面还有蓝金色的投影线，随着她们的接触疯狂闪烁。沈倾寒压在她身上，头发扫过江晚的脸，有点麻。她们背上的标记终于碰到了一起，缠成一根螺旋，像dNA的最后一环，被拼上了。
轰——
整个实验室晃了一下。
外面传来爆炸声，一个接一个的冷冻舱炸开，玻璃碎了，液氮喷出白雾。那些一直沉睡的人睁开了眼，瞳孔里闪着相同的编号。他们不是失败品，只是复制品。
而真正的原型，就在这地上。
江晚感觉到沈倾寒的牙齿碰到她的锁骨。接着，皮肤破了，血流了出来。她没有躲，反而抬手抱住对方的头，让她咬得更深。
“原来我们才是最初的。”沈倾寒喘着气，声音沙哑，“不是实验体，是……源头。”
江晚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嘴。
“是就好了。”她说。
她们谁也没再问什么。她们的存在，就是答案。
外面还在爆炸，但这里好像安静了下来。她们的呼吸慢慢同步，心跳也变得一样，体温相融，连血液流动都像一个人。皮肤下的光纹稳定了，形成完整的线路。
江晚坐起身，把沈倾寒拉进怀里。沈倾寒靠在她肩上，手指抓着她的衣服，像是怕她会消失。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江晚忽然问。
沈倾寒闭着眼，“在地下实验室。你站在铁门外，手里有枪。”
“你说，‘别开枪，我是来救你的。’”
“我说，‘没人能救我。’”
江晚笑了笑，“可你还是跟我走了。”
“因为你身上有这个。”沈倾寒抬起手，碰了碰江晚锁骨下的纹路，“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样。又好像……本来就是一样的。”
她们都没再说话。
主控台最后一块屏幕还在闪，坐标不断跳动，指向国内某个秘密基地。那是下一个同步点，也是“极光计划”剩下的最后据点。
江晚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口已经好了，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线。她握了握拳，感觉体内的能量不再乱冲，而是听她的话。
她站起来，顺手拉起沈倾寒。
“该走了。”她说。
沈倾寒点点头，脚步有点虚，但站稳了。她走到主控台前，把手放上去。系统自动识别，蓝光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全身，又连到江晚身上。权限确认，最高指令绑定完成。
她们朝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江晚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投影。那串双螺旋图案还在发光，正慢慢往主控台下面的暗格移动。
她走过去，蹲下，掀开金属盖。
里面有一块没激活的芯片，上面刻着“polari-00”。
沈倾寒也过来了。她盯着芯片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不是A和b。是0号和1号。”
江晚拿起芯片，放进衣服内袋。她没说话，只是握住沈倾寒的手。
两人一起走出密室。
通道两边的冷冻舱全炸了，碎片满地。有些人坐了起来，眼神茫然，有的想往外爬。她们走过时，那些人全都转头看着她们，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江晚没有停下。
前面是通往地面的电梯，门开着，冷风吹进来。她们走进去，门慢慢关上。
只剩一条缝时，沈倾寒突然抬手，按住江晚的肩膀。
“等等。”
江晚回头。
沈倾寒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被程序控制了，你会怎么做？”
江晚看着她，反问：“你会让我杀你吗？”
沈倾寒沉默了几秒，笑了。
“不会。”
“那我不需要知道别的。”
电梯开始上升。金属壁映出她们模糊的影子，背上的光还在闪，像永远不会灭的火。
电梯到达地面，门打开，风雪扑面而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三十七个光点同时亮起，分布在世界各地。每一个都是“极光计划”的分部，现在全都醒了。
江晚迈出第一步，踩进雪里。
沈倾寒跟在她身后，右手一直握着她的左手，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