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把手从指纹锁上拿开，手指上的血留在了识别区。门开了。走廊尽头很暗，她没有停下，沈倾寒跟在她后面。两人走出实验室，外面的风吹了过来，带着海水的味道，还有远处机器的声音。
她们站在高台上，下面是一片废弃的码头。江晚从怀里拿出一根金属发簪，拔开发夹，里面藏着一块小芯片。她把芯片插进终端，屏幕亮了，港口的热成像图慢慢出现。一个红点停在深水区，写着“海鲸号”。
“找到了。”她说。
沈倾寒靠在她肩上，呼吸很稳，手搭在她手腕上。她知道江晚要做什么。
江晚按下遥控器上的三个数字。那是以前秦川藏炸药的地方编号，她记得很清楚。倒计时没显示，但她感觉时间在走。三秒后，远处海面突然爆炸，火光冲天，水柱冲起几十米高，货轮的底舱被炸开，黑烟滚滚。
火光照亮了海面，也照在江晚脸上。她没眨眼，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遥控器。
“他会来。”沈倾寒低声说。
“不是来，是来看。”江晚把遥控器塞进袖子，“我要他知道，这不是警告，这是开始。”
话刚说完，空中出现一道全息影像。秦川的脸出现在前面，满脸愤怒，声音低沉：“你们炸我的船？不怕我把你们交给陆曼？”
江晚看着他，语气很平静：“你现在敢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你还能选。”
秦川眯起眼：“你动我的船，就是动我的命。我不会低头。”
沈倾寒蹲下，从腰带拿出一个小终端，快速打字。她咬破舌尖，滴了一滴血在感应区，屏幕立刻解开三层密码。代码飞快滚动，几秒后，连接成功。
“连上卫星了。”她说。
江晚接着说：“你现在所有的航线、接头暗号、行贿记录，都在我们手里。你要么退出，要么——当我们的眼睛。”
秦川沉默了几秒，脸色变了。他看到了什么，画面突然变成一张实时地图，上面标着他所有船的位置和路线。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这系统没人能黑进去。”
“别人不能。”沈倾寒抬头，眼神冷，“但我能。”
她在信号最后输入一句话，发了出去：“告诉秦川，他的船，现在归夜枭管。”
影像闪了两下，消失了。
江晚转头看沈倾寒，发现她在看自己后背。那里有一道新伤，像是烧出来的，形状像半朵花。
“疼吗？”江晚问。
沈倾寒摇头：“不疼。但它在动。”
江晚伸手碰了碰那块皮肤。有点烫，边缘微微发热。
“别看它。”江晚说，“它想让你记住过去，但我们不是过去的影子。”
她从匕首柄里拿出一支小纹身针，针尖闪着光。她用刀划开手掌，挤出一滴血，涂在针头上。
“我要给你纹一个新的。”她说。
沈倾寒没动，只是看着她。
江晚拉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皮肤。那里原本有一朵半蓝的图腾，正随着心跳轻轻跳动。
针落下。
沈倾寒吸了口气，但没躲。血顺着皮肤流，形成一条线。江晚的手很稳，一笔一笔画得很准。双生花慢慢成形，两朵花缠在一起，花瓣对称，根连着根。
风从破口吹进来，吹乱了两人的湿头发。远处海面上，火还在烧，照亮了夜空。
最后一笔，江晚停下，抬头看她：“记住，不是谁造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彼此。”
沈倾寒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有一点红。她抓住江晚的手腕，抓得不重，但很紧。
“那就让它看清楚。”她说，“谁才是活着的人。”
江晚收起纹身针，放回匕首柄。她低头看自己的左臂，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伤口还在流血。她没管，拉下袖子盖住。
“下一步呢？”沈倾寒问。
“等他回话。”江晚看着海面，“他不会马上低头，但他会试探。我们要让他知道，每次试探，都会失去更多。”
沈倾寒点头，站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站着，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
几分钟后，终端响了一声。江晚打开屏幕，是一条加密消息，来自未知频道。只有一行字：
【交易暂停。等你指令。】
江晚冷笑，删掉消息，关掉终端。
“他服软了。”她说。
“不是服软。”沈倾寒盯着屏幕残影，“是他在算代价。”
“那就让他继续算。”江晚把终端递给她，“直到他明白，他已经没退路了。”
沈倾寒接过设备，指尖滑过屏幕。她调出全球航运图，把“夜枭”程序放进主节点。进度条快速走完，98%，99%，100%。系统同步完成。
“现在，所有航线都受控。”她说。
江晚看着燃烧的货轮，火光照进她眼里。她抬起手，摸了摸左手上的旧疤。那道疤一直都在，像刻进肉里的记号。
“以前我逃命。”她说，“现在我不逃了。”
沈倾寒转头看她，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很快，但很稳。
“那你告诉我。”她声音很低，“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他们那样，你会怎么做？”
江晚看着她，没说话。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沈倾寒锁骨上的新纹身。血还没干，颜色很深。
风更大了。远处传来警笛声，但没人动。
江晚的手指停在那朵花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