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包发完,江晚抬起了手。屏幕上的进度条停在100%,加密通道自动消失,所有备份都启动了。她合上设备,转身看见沈倾寒站在控制室门口。沈倾寒肩上的衣服湿了,血从绷带里流出来,滴在地上。
“秦川动了。”江晚说。
沈倾寒没问细节。她点点头,把脖子上的骨哨重新挂好。刚才的精神连接让她很累,但她眼睛里还有红光,没有熄掉。
监控画面调出来时,b7码头的画面已经晃了。夜视镜头下,一个人正在指挥手下往快艇上搬箱子,动作很快。江晚放大画面,看清了那张脸——满脸胡茬,右耳缺了一角。那是三年前她亲手割的。
“他带走了三吨军火,还有两套没用过的身份芯片。”江晚语气平静,“他知道极光计划完了,想逃。”
“那就别让他走。”沈倾寒往外走,脚步很稳,不像刚受过伤。
两人分开行动。江晚沿着岸边走,贴着集装箱的阴影前进。海风吹在脸上,带着铁锈和油味。远处突然响起引擎声,快艇的尾灯亮了,螺旋桨搅动水面,船开始离岸。
就在这一刻,海面炸起一道水柱。
沈倾寒从水里冲出来,黑发贴在背上,锁骨处的图腾发烫,红光透过湿透的衣服。她站在断裂的防波堤边上,脚下的海水像凝固了一样托着她。下一秒,一道红光从她身上射出,直切快艇中间。
钢壳像纸一样被撕开,船从中断成两截。燃油喷出来,火光一闪,又被浪压下去。没有爆炸,但船已经废了,歪着沉进浅水区。
秦川被气浪掀翻,撞在残骸上,半边身子泡在水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右手还握着枪,左手紧紧抱着一个防水箱。
“谁?!”他大喊,枪口扫向岸边。
江晚从暗处走出来,枪已经上膛。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你早知道我会反。”秦川咬牙,“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江晚站住,举起枪,“我是不信贪婪的人能活太久。”
秦川冷笑,突然抬手要开枪。
水面又动了。
沈倾寒出现在断船上,踩着水面,一动不动。她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指。
又是一道红光。
秦川右臂猛震,整个人被钉在甲板上。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枪掉进水里。低头一看,手臂被穿了个洞,边缘焦黑,像是被高温烧穿的。
“你……你不是人!”他抬头吼,“那是血契?你拿命换的力量?!”
沈倾寒走过去,每一步都让水面泛起波纹。她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这个曾经帮她运毒、替江晚洗钱的男人。
“你说过,只忠于强者。”她声音轻,却盖过了海浪,“现在,我们就是最强的。”
秦川喘着气,左肩忽然一痛。他回头,看见江晚已经靠近,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你在地下网留了后门。”江晚说,“把灰烬会最后三个据点说出来。”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秦川嘴角流血,“陆曼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就算沈明远死了,‘灰’也不会灭。你们杀不完所有人……”
话没说完,江晚开枪。
子弹擦过他耳朵,打进木板,溅起碎屑。
秦川全身僵住。
“我说了,说出来。”江晚声音没变,“不然下一枪,就不会偏了。”
他盯着她几秒,忽然笑了:“好,好……西郊废弃炼油厂,地下三层。还有一个在海上,是浮动平台,坐标在我芯片里……那个箱子,防水的。”
江晚没动,目光落在他护着的箱子上。
沈倾寒抬手,指尖一动。
一道细光闪过,箱子的锁断了。江晚上前打开箱子,取出两枚黑色芯片,插进读取器。数据一闪而过,确认无误。
“他说的是真的。”她收起设备。
远处海面有动静。一艘小船停在警戒线外,看不清人,但能看见影子。
沈倾寒转头,抬手一挥。
红光划破夜空,砍中小船前端,船被切成两段。两人落水,再没浮起来。
“告诉你们主子。”沈倾寒对着黑暗说,“惹双生花的人,下场都这样。”
风带着咸味吹来,江晚收起枪,低头看着秦川。
他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右臂还在冒烟,左肩失血发抖。可眼神还是狠,像被困住的野兽。
“你欠的命,今天还清。”江晚说。
秦川喉咙里发出笑声:“我……我只是个中间人。真正该死的,都在上面……你们杀不完的。”
江晚没说话。她举起枪,对准他的腿。
“最后一枪。”她说,“让你活着,传话。”
扣动扳机。
子弹打穿他左膝,秦川惨叫出声,身体抽搐着倒下,手指抠进甲板缝里。
江晚后退一步,走到沈倾寒身边。
两人站在一起,海水从沈倾寒脚下退去。远处火光照在她们脸上,忽明忽暗。
秦川趴在地上,嘴里不断出血,意识还没散。他艰难抬头,看着她们的背影。
“你们……逃不掉的……”他低声说,“只要……血契还在……就会有人……找上门……”
江晚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沈倾寒抬起手,指尖亮起一点红光。
她没有再出手,只是让那光在夜里静静燃着。
秦川呼吸越来越弱,身体慢慢滑向海水。血从他身下流出,浮在水面,被潮水带走。
江晚伸手握住沈倾寒的手。那只手很冷,微微发抖,但用力回握了她。
她们站着,没走。
海风吹起江晚的衣角,她另一只手还握着枪,枪口朝下,一滴血正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