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冷柜的嗡鸣声里，赵玥抱着两箱矿泉水，额角沁出细密的汗。她瞥了眼购物车里堆成小山的物资——十包压缩饼干、五袋真空包装的大米、三箱罐头，还有一捆蜡烛和几盒电池，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我说赵玥，你这是把超市搬空啊？”白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
赵玥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矿泉水摔在地上。她转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容：“柔柔？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
白柔穿着条粉色连衣裙，手里只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包薯片和一瓶可乐。她的目光在赵玥的购物车里转了一圈，眼神里的疑惑藏都藏不住：“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嘛？准备在宿舍开小卖部啊？”
“不是不是，”赵玥慌忙摆手，脑子里飞速运转，想起苏晚教她的说辞，“这不快期末考了吗？我打算在宿舍熬夜复习，多备点吃的省得跑食堂。”
“熬夜复习用得着买大米？”白柔挑眉，伸手戳了戳购物车里的真空米袋，“还买蜡烛和电池，你怕停电啊？”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赵玥硬着头皮往下编，“上次宿舍停电，黑灯瞎火的什么都干不了，我可不想再耽误复习。”她说着，赶紧把矿泉水塞进购物车，推着就想走，“我先去结账了，你慢慢挑。”
“哎等等，”白柔拉住她的购物车，语气带着好奇，“我怎么感觉你和苏晚最近怪怪的？她天天神神秘秘地往外跑，你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话，尤其是被人盯着问的时候，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没……没有啊，你想多了。”
“真的？”白柔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说苏晚家里拆迁了，赔了不少钱呢，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带你一起发财了，所以才买这么多东西？”
原来她是想问这个。赵玥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头说：“拆迁是真的，但钱在她妈手里呢，她哪有什么钱。我这都是花的自己兼职攒的钱，你也知道，我爸妈管得严，不给多少生活费。”
这番话半真半假，白柔倒是信了大半。她撇撇嘴，松开购物车：“也是，她那人看着就小气。对了，晚上林浩约我们去KtV，你去不去？”
“不去了不去了，”赵玥连忙摆手，“我还得回去复习呢。”
“真没劲。”白柔丢下这句话，转身扭着腰走了，路过零食区时，还不忘往篮子里多扔了两包巧克力。
赵玥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心里乱糟糟的——白柔那探究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上，让她忍不住怀疑：苏晚说的那些，真的会发生吗？
付完钱，两大袋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手上。赵玥没直接回宿舍，而是绕到了学校后街的奶茶店，给苏晚发了条消息：【我遇到白柔了，她问我为什么买那么多东西，我按你说的应付过去了，但心里有点慌。】
苏晚的消息回得很快：【别慌，她也就随便问问。东西先别拿回宿舍，我现在过去找你。】
十五分钟后，苏晚骑着辆共享单车赶来，车筐里还放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先放我这儿。”她指了指背包，趁着赵玥低头装东西的功夫，飞快地用意念将物资收进空间——在宿舍楼下拎着这么多东西，太扎眼了。
“吓死我了，”赵玥拍着胸口，脸色还有点白，“白柔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晚晚，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说不定……真的只是你想多了。”
苏晚看着她动摇的样子，没生气，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递给她：“先喝点热水。”
两人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搅拌着杯子里的珍珠，轻声说：“你知道吗？前世这个时候，我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前世？”赵玥愣了一下。
“没什么。”苏晚摇摇头，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大二那年的流感吗？全校一半的人都病倒了，校医院的退烧药炒到了一百块一盒。”
赵玥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我也发烧了，你跑遍了学校周边的药店，才给我买到一盒布洛芬。”
“就是这个道理。”苏晚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和平年代一场流感都能让药品涨价，真要是遇到大灾难，你觉得粮食和水会是什么价？”
赵玥沉默了。她想起自己老家遭遇洪水那年，一瓶矿泉水卖到五十块，还是抢着买。
“我不是让你杞人忧天，”苏晚继续说，“只是想让你明白，提前准备不是坏事。就算最后什么都没发生，这些东西也能自己吃，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强。”
正说着，苏晚的手机响了，是推送的新闻通知——【邻市动物园发生动物集体躁动，三只猴子冲破围栏，咬伤两名游客】。她把手机递给赵玥：“你看。”
赵玥点开新闻，越看脸色越白。报道里说，躁动的动物不止猴子，还有老虎和狮子，饲养员说它们昨晚一夜没睡，不停地撞笼子，像是在害怕什么。评论区里已经炸开了锅，有人说是地震前兆，有人说是环境污染，还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这……”赵玥的声音有点发颤，“会不会只是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苏晚拿回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闻——【南方某省突降红雨，专家称与空气污染有关】。她指着那条新闻，“红雨，动物躁动，异常天气……你不觉得这些事凑在一起很奇怪吗？”
赵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是傻子，这些事单独看或许没什么，但串联起来，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苏晚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但赵玥，我们认识两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玥看着苏晚坚定的眼神，想起她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帮她占座，替她答到，在她生病时跑遍全城买药……心里的动摇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信你。”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只是……我还是有点怕。”
“怕很正常。”苏晚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是那把之前买的折叠刀，刀刃锋利，刀柄缠着防滑绳，“拿着。”
赵玥看着那把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我……我不会用啊。”
“不用你杀人，”苏晚按住她的手，教她怎么打开和收起，“就当是个防身的工具，遇到危险时，至少能给自己争取点时间。”她顿了顿，补充道，“明天早上六点，操场见，我教你点基础的格斗术，总比手无寸铁强。”
赵玥看着手里的刀，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了些。她用力点头：“好，我去。”
从奶茶店出来，两人分开走回宿舍。赵玥把折叠刀藏在枕头下，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突然觉得苏晚说得对——就算是为了以防万一，也该做点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操场上只有零星几个晨跑的人。苏晚穿着运动服，正在做热身运动，看到赵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些意外：“你来得挺早。”
“睡不着，就早点来了。”赵玥拍着胸口，眼神里带着点兴奋，“快教我！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一脚就能把人踹飞？”
“哪有那么容易。”苏晚笑着摇头，“先从基础的站姿开始，重心放低，膝盖微屈，这样不容易被推倒……”
她耐心地教，赵玥认真地学。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但眼神里已经没了昨天的犹豫。阳光渐渐升起，照在两个女孩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在地上写下无声的约定。
结束训练时，赵玥累得瘫坐在地上，却笑得很开心：“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比体育老师教的还专业。”
苏晚递给她一瓶水，看着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校园，轻声说：“等周末，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租的公寓，”苏晚看着她的眼睛，“该让你看看，我们到底在准备什么了。”
赵玥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
微风拂过操场，吹起两人额前的碎发。她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怀疑正在被信任取代，犹豫正在被决心取代，而这份悄然滋生的默契，将成为她们在末世里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