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房内,灵气氤氲如雾。林枫盘膝坐在中央,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悬浮在他身前,剑尖相对,缓缓旋转。每一柄剑都散发着独特的剑意波动,在虚空中交织出细密的纹路。
诛仙剑通体玄青色,剑意是纯粹的“利”——那不是普通的锋利,而是破开万法的极致锐利。剑意过处,连空气都被切割成肉眼不可见的微粒。
戮仙剑暗红如血,散发着“亡”的气息。那是一种终结一切生机、让万物归于寂灭的意志,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仿佛连光线都被其吞噬。
陷仙剑呈现深邃的青色,“陷”的剑意如同无形泥沼,能够禁锢元神,扰乱心神。凝视剑身久了,就连林枫都感到神识有些恍惚。
最为诡秘的是绝仙剑,它的颜色在不断变幻,“变”的剑意让周围的空间规则都变得不稳定。时而重力颠倒,时而时间流速异常,处处透着莫测的玄机。
林枫指尖依次轻抚过四剑剑身,当触碰到绝仙剑时,整柄剑突然化作流光,又瞬间重组。林枫不由轻笑,“还真是调皮。”
就在这时,四剑齐鸣!
“嗡——”
清脆的剑鸣声中,四股剑意完美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剑域结界。青、红、黑、白四色剑光流转,将整个舱房从内部彻底封锁。结界成型的刹那,就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隔壁,一直关注着舱房动静的柳謦漪脸色骤变。她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身形一闪已至门前。
“枫儿!枫儿!”她急促呼唤,玉手按在门上,却感受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反震而来。
几乎同时,酒柩的身影凭空显现,这位元极仙宗掌门此刻满脸焦急,“柳姨,发生了什么?林枫怎么样了?”
柳謦漪的指尖流转着淡紫色光华,试图探入结界,却被一道凌厉剑意斩断。她沉声道,“神魂之力根本进不去,刚才我的神识刚触及房门,就被一道玄妙剑意斩灭。”
“这股剑意……远超我们的理解。”她淡紫色的眼眸中忧色深重,听雪剑已然在手,剑身泛着清冷寒光。
结界内,林枫平静地看着四剑布下的剑域,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这剑域不仅隔绝了内外空间,更在引动某种深层次的共鸣。
道韵越来越浓郁,如同实质的雾气在舱房中流转。这些道韵交织凝结,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长者,面容刚毅,双目开阖间似有宇宙生灭。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
“我们终于见面了,林枫!”空灵沉稳的声音在剑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大道的韵律,“贫道是三清之一、截教教主,上清灵宝天尊。”
“华夏后辈林枫,见过灵宝天尊师祖。”林枫心神震动,恭敬行礼。
“不必如此。太清师兄有收你为徒的打算,因而不必唤我为师祖。”灵宝天尊的目光扫过诛仙四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弟子见过师叔!”林枫从善如流。
“好小子!叙旧等日后,现在我长话短说,你仔细听好!”灵宝天尊朗笑,笑声中剑域微微震颤。
林枫立即正襟危坐,如同聆听师长教诲的学子。
“元极大陆所在的位面很特殊。”灵宝天尊袖袍一挥,虚空浮现出一幅星图,“其地位,你可理解为华夏九州的襄阳城——兵家必争之地。”
星图上,元极大陆如同枢纽,连接着数个光怪陆离的位面。至少有两道异常强大的气息,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整个大陆。
“目前为止,至少有两个顶尖位面的顶尖势力在此布局超过千年,甚至万年之久!”灵宝天尊指向星图上的两处阴影,“他们的目的都是要将此位面纳入掌控,所图甚大。”
林枫凝神细看,发现那两处阴影散发的气息,竟然都不弱于灵宝天尊!
“至于所图为何,”灵宝天尊摇头,“目前吾不能告诉你,也无法告诉你。”
“您也是一道能量体?”林枫注意到灵宝天尊的身影有些虚幻。
“正是!”灵宝天尊点头,身影似乎又淡了几分,“此次见你,是要告诉你,“神庭”已经彻底被域外势力控制,绝对不可信。记住,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不要试图揭开如今“神庭”的真面目。”
说着,他弹指打出一道灵光没入林枫眉心,“这是识别之法,你且记好。”
林枫只觉得脑海中多了一段玄奥的秘法,连忙铭记。
“至于元极仙宗,你可以信任,至少“小元极”这帮人,是完全站在人族这一边。”灵宝天尊看向门外,目光似乎穿透剑域,落在柳謦漪二人身上。
“另外,尽快帮助灵枢成长起来,她将是你最大的助力!”灵宝天尊的身影开始消散,“诛仙四剑,你一定要领悟其精髓!时间到了,孩子,下次见!”
话音未落,灵宝天尊的身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诛仙四剑发出一声悠长剑鸣,剑域结界瞬间解除。
“嘭!”
房门被强力推开,柳謽漪持剑闯入,听雪剑的清冷剑光照亮整个舱房。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个角落,最终落在林枫身上。
酒柩紧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天平,天平之上灵光隐现,显然是酒柩的伴生灵宝——公正天平。
“婆婆,你们这是?”林枫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弱弱问道。
柳謽漪快步上前,仔细检查林枫状况后,这才松了口气:“枫儿,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股剑意……”
“婆婆,掌门,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林枫沉吟片刻,与、柳謦漪、酒柩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柳謽漪立即会意,玉手轻挥布下三重结界。林枫更是催动天机玉,蒙蒙清光将三人笼罩,确保万无一失。
舱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林枫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柳謦漪和酒柩脸上扫过,声音压得极低。
“事先说明!我说的事情,仅限“小元极”堂主以上的人知晓!”
酒柩闻言,眉头几乎拧成了结,沉声道,“放心!快说吧!”他手中的天平不知何时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指尖隐隐流转的灵力。
“神庭……已被域外势力控制了!”林枫一字一顿地说道。他选择说出这个消息,正是因为灵宝天尊的警告——域外势力既然控制了神庭,必定已经派人渗透到元极大陆各个角落。此时透露,既是为了让最核心的盟友有所防备,也是为日后可能发生的变故打下预防针。
“什么!?”
柳謦漪和酒柩同时从座位上弹起,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柳謦漪手中的听雪剑发出一声轻鸣,酒柩更是下意识地在周围又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说清楚,你从何处得知?”酒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冷得如同寒冰。
林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云纹戒中郑重取出一卷散发着淡淡神光的卷轴——是林枫让灵枢依照三年前的神谕仿制的。卷轴材质非丝非帛,表面流淌着玄奥的纹路,隐隐有大道之音回荡。
“婆婆,掌门,是“神庭”上使所留。”林枫沉声说着,将卷轴双手递给柳清漪。
柳清漪接过卷轴的刹那,只觉得一股温润却磅礴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她仔细端详着卷轴上的封印纹路,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展开。
卷轴上的字迹并非墨书,而是由纯粹的神力凝聚而成,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浮动:
神庭已然被域外势力控制。众神官、神使百不存一。望尔等护佑人族,守护人族之薪火。
短短三十四个字,却如同九天神雷在二人识海中炸响!
柳謦漪握着卷轴的手微微颤抖,淡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酒柩更是面色煞白,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呼吸和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舱房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卷轴上神力流转的微弱光晕。
“婆婆?掌门?”林枫轻声呼唤,将二人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事关重大!必须立即联合各族,共御外敌!”柳謽漪猛地回神,急声道。
“不可!”林枫与酒柩异口同声地反对。
酒柩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柳姨,冷静!如今禅宗、魔渊、幽冥殿、金阳宗都已经显露出域外势力的影子,就连天衍圣教也未必干净。此时公布神谕,只会打草惊蛇!”
“一旦域外势力知道消息泄露,很可能会提前发动,到时候天下大乱,首当其冲的就是毫无自保之力的人族平民。”林枫紧接着补充。
“不如暂且压下神谕,暗中加快宗门的’启明计划’。待我们积蓄足够力量,有能力保护人族众生时,再公之于众也不迟。”酒柩点头,神色凝重,缓缓说出应对之策。
“婆婆,掌门说的在理!”林枫郑重附和道。
柳謽漪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利害。
“好!酒柩,马上……”柳謽漪正要布置任务,突然——
“轰!”
一声巨响从外界传来,整艘掠空梭剧烈震动,舱壁上的防护阵法明灭不定,灵光迅速暗淡下去。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四周,让人喘不过气。
一道清冷的女声穿透层层阻隔,清晰地回荡在掠空梭众人的耳边,
“元极仙宗的各位道友,可否出来一叙?”
“混蛋!”柳謽漪眼中寒光一闪,听雪剑发出一声清脆剑鸣:“走!出去看看!”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柳謽漪一挥袖袍,撤去结界,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甲板之上。酒柩、林枫、顾楠焉、韩苓潇与冰璃紧随其后,体内灵力暗自运转,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金阳宗?”柳謦漪眉头微蹙,低语中带着一丝厌恶。
那艘通体闪耀淡金色华光的战船,造型狰狞,宛如一头蛰伏的星空巨兽,其风格与先前遭遇的异宝空间惊人地相似,显然同出一源。
战船甲板上,为首的中年妇人身穿灿金色法袍,袍服上绣着烈阳纹路,但其面容却布满了细密的雀斑,眼神阴鸷,与她一身华服格格不入。
“在下金阳宗长老金珀婉,”那妇人扬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腔调,“此番前来,是来找元极仙宗的各位,索要一样东西。”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丑女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我元极仙宗的去路?”酒柩看清来人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即脸上挂起了招牌式的嫌弃表情,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道。
“酒柩!你喊谁丑女人!”金珀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尖声厉喝,脸上的雀斑都因愤怒而显得更深了。
“谁搭话,就喊谁喽。”酒柩无所谓地耸肩、摊手,动作行云流水,极尽嘲讽之能事。“丑女人,你费这么大劲拦下我们,到底所为何事?莫非是看上了本掌门,想要劫色?”
酒柩故意曲解对方来意,试图激怒对方,同时也想套出更多信息。
“交出林枫!”金珀婉强压怒火,直奔主题,目光阴冷地锁定在酒柩身后的林枫身上。
“没了?”酒柩挑眉,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可以的话,把你们的命,也一起留下!”金珀婉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杀意毫不掩饰。
“哦,就这么简单?”酒柩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方要取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这么简单!”金珀婉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怒火更炽,“看酒柩掌门的意思,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话音未落,身后金阳宗弟子齐声怒喝,一道道强大的灵力光柱破体而出,颜色各异却都带着灼热的气息,连成一片,如同金色的火焰海洋,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将元极仙宗的掠空梭牢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