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将罗盘收回云纹戒,但精神之力始终保持着连接。一旁的萧晟烽不断在星岚梭内部观察,不时便发出感叹,“哇!”、“这宝贝起码是仙品级的先天灵宝。”、“这飞梭的材质好强!”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星岚梭出现在沪芏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中。林枫二人短暂调息后,改换衣装,佯装成上山砍柴的凡人,向沪芏城方向缓缓行进。
“师伯!”林枫传音萧晟烽,将身上的柴堆放下,放松身体,实则警惕地望着平静如常的四周,剑眉如同麻花一般,扭在一起。
“嗯?怎么了?”被喊住的萧晟烽赶忙将神识之力运用到极致,但仍旧一无所获,疑惑地传音道。
“那白衣女子正在我们身边百米,而且位置不断变化!”林枫回复道,太乙七星诀在体内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白衣女子的攻势,“应该是在等待时机,打算将你我一网打尽。”
“分开跑!师伯,一会我将三元浊清罗盘和一面阵旗给你。”林枫继续传音道,“你拿着罗盘就可以对白衣女子的行动了如指掌。等我到安全位置后,你催动阵旗,可以瞬间传送至我的身边。”
天机玉将三元浊清罗盘与超空间转移阵旗伪装成水壶和干粮,递给萧晟烽。
“跑!”
山风卷着松涛的怒号,林枫的靴底在清晨湿滑的泥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与萧晟烽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林枫尚未离开原地半米,便觉身后气流骤然扭曲——“嗤啦!”
一道幽蓝电弧擦着林枫的耳廓劈落,将身后的柴堆击得粉碎。弥漫的雷网和微小的木屑,逼得林枫踉跄转身,迎头撞进一片铺天盖地的雷光里。
白衣女子悬浮在半空,墨发被风卷起几缕,垂落时沾着细碎的雷芒,像是缀了星子的银链。腰间悬着的长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鞭身缠着深蓝雷纹,每一道纹路都像活物般游弋,发出低沉的轰鸣。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呈妖异的紫金色,眼尾拖着两道浅淡的雷纹,望过来时,林枫只觉神魂都要被那雷光灼穿。
萧晟烽横剑挡在林枫身前,化神五阶的灵力在周身翻涌成雾。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发沉,“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下此毒手?”
“化神五阶?”白衣女子轻笑,声线像浸了蜜的刀刃,“倒是我小瞧了你们。”长鞭突然如灵蛇般窜出,鞭梢炸开一团深蓝雷球,裹挟着尖啸的风声砸向二人。
萧晟烽瞳孔骤缩,足尖点地暴退。面对化神境的威压,灵力运转已滞滞三分。雷球擦着他的左肩炸开,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窜入鼻腔——他肩甲上的玄铁瞬间熔出个窟窿,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师伯!”林枫掏出符箓甩出,三张“金刚符”化作金盾护在师兄身前。然而雷光穿透金盾的刹那,符箓竟如纸糊般碎裂,余波震得他喉头一甜。
更致命的是那道无形的束缚。林枫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浸在粘稠的雷浆里,四肢百骸的灵力如被冰封的溪流,半分都调动不得。他低头望去,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出紫色雷纹组成的法阵,阵眼处流转着幽蓝光芒,每道纹路都在抽取他的灵力,顺着脚底钻入地下。
“这是“九霄雷狱阵”。”白衣女子的声音从头顶飘落,“专破金丹、元婴境修士的气海,更不必说炼气期。小弟弟,你体内的灵力……倒比我想象中精纯。”她的目光扫过林枫胸口,那里挂着卿璇临行前交给林枫的“青玉佩”,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青光,竟勉强抵御着雷阵的侵蚀。
萧晟烽的情况更糟。他咬着牙挥剑,剑身上跃动的火属性灵力刚触到鞭影,便被雷光吞噬殆尽。“咔嚓”一声,腰间佩剑寸寸断裂,他踉跄着撞在凸起的岩石上,嘴角溢出鲜血,“林枫……你想办法先走!我来拖住她!”
“走不了。”白衣女子轻摇长鞭,雷纹骤然暴涨,“这阵法连着地下三百里的雷脉,除非我主动撤去,否则你们插翅难飞。”她忽然眯起眼,紫金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咦?这股气息……”
“铮——!”
一声清越剑鸣划破苍穹,如龙吟,似凤唳。林枫猛地抬头,只见云层中乍现一道猩红色流光,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那光裹挟着凛冽的杀意,所过之处,雷云被劈成两半,空间都泛起细密的涟漪。
白衣女子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反手将长鞭挽了个花,雷纹凝聚成盾,“铛”的一声与那血光相撞。火星四溅中,长鞭发出哀鸣,盾影瞬间碎裂。
“是谁!”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血光散去,显露出一名青衣女子的身影。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眉如远黛,目似秋水,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青锋长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那枚半透明的玉佩,与林枫怀中的“青玉佩”竟有几分相似,隐隐透出同源的气息。
白衣女子手中的长鞭舞动,雷蛇盘绕,长嘶着攻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长剑轻挥,一道划破长空的凛冽剑光,如同九天惊鸿,带着无可匹敌的锋锐,瞬间撕裂了凝滞的雷光与空间的压抑。剑光至,风雷隐,那白衣女子脸上戏谑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剑意硬生生冻结。长鞭上的深蓝雷纹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闪烁了几下,爆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噼啪脆响,便偃旗息鼓,软软地垂落下去。
“伤我弟子,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便留在此地吧。”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股压迫感比手持长鞭的白衣女子更甚,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师尊!”被困九霄雷狱阵中的林枫痛苦地呼喊道,声音有些沙哑,但充满了喜悦。
“师尊?”白衣女子冷笑:“你是卿璇,果然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过……”她目光扫过林枫,紫金瞳孔微缩,眼眸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林枫心头一震,还未开口,便觉脚下的雷阵突然剧烈震颤。白衣女子竟趁卿璇现身之际,将长鞭化作数道鞭影,分袭二人!
“小心!”萧晟烽嘶吼一声,强撑着扑向林枫。鞭影擦着他的脊背扫过,衣料焦黑,皮肤却只添了几道红痕。
卿璇却连眼皮都没抬。她只是抬手,指尖轻弹。那柄悬在腰间的青锋长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竟自行冲破剑鞘,化作一道红芒直刺白衣女子咽喉!
这一剑太快了!快到白衣女子的瞳孔都来不及收缩。她慌忙收回欲攻击林枫的长鞭,回身格挡。“铛!”长鞭与青锋相击,火星迸溅,墨仙竟被震得倒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鞭柄滴落。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卿璇,“你竟然突破了!?”
卿璇终于抬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白衣女子“看来,你很了解我。”她轻轻抚过剑身,“两个选择,束手就擒,或者我打到你自愿束手就擒。”
“你……”白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劫烬剑剑已再次袭来。这一次,剑身上缠绕着猩红雷光,竟是将墨仙的雷属性灵力强行压制。她的长鞭在青锋下如幼蛇般扭曲,连连发出哀鸣。
“束手就擒吧。”卿璇的声音依旧清冷,“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万剑朝宗”的滋味。”
“万剑朝宗?”白衣女子咬牙,突然仰头尖啸。她周身的雷纹暴涨,竟引动天雷共鸣,数十道深蓝雷霆从云层中劈落,在她身周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雷霆巨剑。她握住巨剑,朝卿璇当头劈下,“那就试试!”
“轰——!
惊天动地的碰撞声中,青锋与雷剑相击。气浪掀翻了方圆百丈的草木,林枫和萧晟烽被余波掀飞,重重撞在山壁上。待尘烟散去,众人只见卿璇站在原地,衣袂翻飞,斩渊剑斜指地面,剑身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而白衣女子的雷霆巨剑已碎成齑粉,她本人则单膝跪地,嘴角溢血,长鞭无力地垂在身侧。“不可能……我的’九霄雷帝诀’……”白衣女子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
卿璇缓步走近,劫烬剑剑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你的雷法确实精妙,可惜……还是太弱了。”卿璇抬起脚,一脚将白衣女子踹翻在地,死死踩着其肩膀。”
白衣女子突然抬头,紫金瞳孔里闪过一丝疯狂,周身雷蛇盘绕,一旁的林枫感到呼吸困难,胸口的青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青光,将那股压迫感隔绝开来。林枫看向卿璇的目光满是感激:“师尊……”
“不想死,就老实点。”卿璇指尖凝聚剑气,抵在白衣女子的眉心,“否则元极仙宗的刑罚,足够让你生不如死!”
白衣女子在卿璇的强大的实力面前,最终还是放弃抵抗。卿璇见状方才转头,目光落在林枫身上时,寒意稍缓,“枫儿,可无妨?”她指尖轻弹,一道红光没入林枫体内,解开了雷阵的束缚。林枫只觉浑身一轻,被封锁的灵力如潮水般回流,瞬间恢复了大半。
萧晟烽也爬了过来,捂着肩膀咧嘴笑,“我说师妹,出手太晚了。”
卿璇瞥了他一眼,清冷的说道,“师兄把说无意义的话的时间拿来修炼,也不至于这么弱。”说罢,转身看向被制住的白衣女子,“劳烦师兄带回去。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闻言,萧晟烽嘴角不由地抽动,无奈将架起白衣女子,小声蛐蛐,“要不是打不过你,我……”
白衣女子挣扎了两下,终究没能挣脱,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林枫一眼,“混账,我记住你们了!”
“闭嘴!”卿璇冷喝一声,手刀狠狠砍在白衣女子后脖颈。解决聒噪的白衣女子后,卿璇抬手召出一枚令牌,“这是小元极的星枢令,从今日起,你正式加入小元极,成为见其中的一员。”
林枫接过令牌,入手温凉,上面刻着繁复的星图。他只觉令牌与识海中的青玉佩产生了一丝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牵引。
“枫儿,这是一个……守护的存在。”卿璇的目光温和地看着林枫,“你以后的路,会比想象中更艰难。但记住——只要你在小元极一天,便牢记“守护”二字。”话罢,卿璇不再多言,素手一招,一片柔和的青色光幕凭空展开,将林枫和萧晟烽尽数笼罩其中。光幕之中,灵气氤氲,仿佛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紧接着,光幕化作一道流光,速度比刚才那道剑光更快,几乎是瞬间便横跨了数十里的距离,朝着云雾缭绕的深处飞去。
林枫只觉得眼前景物飞速倒退,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却稳稳地被包裹在青色光幕之中,没有丝毫不适。青色光幕中还有从罗盘世界中出来的顾楠焉与韩苓潇。
半炷香时间过后,包裹着他们的青色光幕猛地一震,骤然减速,随即朝着下方一片被浓密雾气笼罩的山谷降落下去。光幕散去,露出了一个幽静雅致的所在。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腹地,四周被陡峭的崖壁环绕,崖壁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和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谷底中央有一片清澈的小湖,湖水碧绿,宛如一块温润的碧玉。湖畔,正有一位身着宽大黑袍的小元极成员等待着卿璇等人。
“卿丫头。”一个声音苍老而温和的老者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精神矍铄,眼神明亮,只是步伐略显迟缓,似乎有些不便。他看到卿璇,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但对林枫却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余师伯。”卿璇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便是你那关门弟子,林枫吧?果然器宇不凡。”老者目光落在林枫身上,仔细打量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刚才那一战,老夫也感知到了几分,那白衣女子的实力确是不凡,已臻化神巅峰,且雷法精湛。卿丫头,你出手倒是果断。”
“余师伯过誉了。”卿璇语气平淡,但对老者带着尊敬。
余师伯点了点头,挥手间撕裂出一道空间裂隙,直通一处阁楼,随即对着众人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便请进吧,我们里面详谈。”
阁楼内部空间极大,布置得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一种说不出的清雅气息。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桌,周围坐着几位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以及掌门酒柩。看到卿璇等人进来,他们纷纷停下交谈,抬起头来。
卿璇、萧晟烽、顾楠焉、韩苓潇对着几位老者一一躬身行礼:“见过李师伯(李师祖),见过周师叔祖(周太师叔祖),见过各位前辈。”
林枫也赶紧跟着行礼,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咋舌。看来元极仙宗的高层实力果然深不可测,随便坐在这里的,恐怕都是返虚期巅峰甚至更高层次的大能。
“不必多礼,都坐吧。”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身穿朴素青袍,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人开口说道。他看起来年纪最大,气息也最为内敛,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若非仔细感应,甚至会忽略他的存在。这位,想必就是元极仙宗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级别的人物了。
待众人在长桌旁坐下后,那位被称为余师伯的老者给每人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茶香四溢,闻之让人心神一清。
“卿丫头,”李师伯率先开口,目光落在卿璇身上,“说说你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