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宣纸,胸口微微起伏,每咳一声,都要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 昨夜从破庙被救回来后,他就一直这样,连喝口温水都要喘半天。
高峰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李太医刚开好的药方,指尖捏得发紧。方才李太医诊脉时,眉头就没松开过,最后叹了口气说:“小德子是受了内伤,胸腔积了淤血,得慢慢调理,最少要休养三个月才能下床,若是恢复不好,以后怕是会落下咳嗽的病根。”
“禄子哥……” 小德子的声音又轻又哑,见高峰盯着药方出神,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别担心,我…… 我能扛住,三个月而已,我还能跟你学认字呢。”
高峰回过神,赶紧把药方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小德子的额头 —— 还好,没发烧。他勉强笑了笑,帮小德子把被角掖好:“说什么傻话,养伤最重要,认字的事不急。刘姑姑已经去煎药了,等会儿喝了药,你再睡会儿。”
可看着小德子难受的模样,高峰心里却翻江倒海。小德子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才被幽冥阁盯上的,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躺三个月,他实在不忍心。他忽然想起还阳真气的功效 —— 之前帮太后调理偏头痛时,真气能加速气血运行,说不定也能帮小德子散掉胸腔的淤血,缩短疗伤时间。
当天夜里,等景仁宫的人都睡熟了,高峰悄悄来到西厢房。小德子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禄子哥小心”。高峰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小德子的手腕,指尖泛起点点微光 —— 那是还阳真气凝聚的迹象。
他不敢用太多真气,怕小德子身体承受不住,只引着一丝真气,缓缓顺着小德子的手腕经络,往他的胸腔游去。刚开始,小德子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高峰赶紧放慢真气运转的速度,一点点试探着,避开受伤的经络,只在淤血聚集的地方轻轻游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高峰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指尖的微光也弱了些。他收起真气,见小德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心里才松了口气。他帮小德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小德子醒过来时,竟觉得胸口没那么疼了,甚至能自己坐起来喝药。刘姑姑端着药碗进来,见他坐靠在床头,惊讶得手里的碗都晃了晃:“哎哟,你怎么起来了?昨天还连翻身都费劲呢!”
“我也不知道,” 小德子摸了摸胸口,笑着说,“今早醒过来,就觉得舒服多了,不怎么疼了。”
高峰正好走进来,听到这话,心里有了底 —— 看来真气疗伤确实管用。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帮小德子把药碗递过去:“那就好,喝完药再吃点粥,补补身子。”
从那天起,高峰每晚都会悄悄去给小德子疗伤。刚开始,他只用一丝真气,小德子的变化还不算太明显,只是咳嗽少了些,能多吃半碗饭。到了第十天,小德子已经能在屋里慢慢走动了,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连李太医复诊时都惊得直捋胡子:“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按理说,淤血最少要一个月才能散,现在看,竟散了大半!”
又过了二十天,小德子已经能跟着高峰在景仁宫的院子里散步了,不仅不咳嗽,还能帮着刘姑姑摘菜、整理药材。这天傍晚,两人坐在廊下晒太阳,小德子突然站起来,对着高峰 “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高峰赶紧伸手去扶他。
小德子却不肯起来,眼圈红得像兔子,声音带着哭腔:“禄子哥,要不是你,我还得躺三个月,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你每晚偷偷给我疗伤,我都知道 —— 我夜里醒过几次,看到你指尖有光,还满头大汗。”
高峰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德子早就发现了。他叹了口气,把小德子拉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咱们俩谁跟谁,你不用这样。”
“不行!” 小德子擦了擦眼泪,眼神却异常坚定,“以前都是你护着我,帮我挡麻烦,这次我被绑架,你还冒着危险去救我,现在又用真气帮我疗伤。我小德子没什么本事,但以后只要有我在,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护着你!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高峰看着小德子认真的模样,心里忽然暖暖的。他摸了摸小德子的头,笑着说:“傻孩子,别说什么死啊活的,咱们还要一起在景仁宫好好过日子呢。以后你别再乱跑,少惹点麻烦,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我知道了!” 小德子用力点头,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高峰,“对了,这是我之前攒的芝麻糖,本来想留着慢慢吃,现在给你,你疗伤肯定费力气,补补身子。”
高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用油纸包好的芝麻糖,还带着淡淡的甜香。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比任何时候都甜。
这时,贤妃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着说:“你们俩倒是亲得像亲兄弟。小德子能这么快好起来,全靠高峰费心,以后可得更听话,别再让高峰担心了。”
“是!贤妃娘娘!” 小德子赶紧躬身应道,又转向高峰,“禄子哥,以后我帮你抄穴位图,帮你去御膳房拿芝麻糕,再也不调皮了。”
高峰笑着点头,心里却悄悄打定主意 —— 以后一定要更小心,绝不能再让小德子因为自己陷入危险。幽冥阁虽然抓了分舵主,但肯定还有余党,以后不仅要护好自己,还要护好景仁宫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