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的景仁宫,庭院里的芝麻苗已长得半尺高,嫩绿的枝叶舒展着,像一片小小的绿云 —— 小德子蹲在苗田旁,手里拿着个小木尺,正挨个给芝麻苗 “量身高”,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号苗五寸二,二号苗五寸一,三号苗最厉害,五寸五!等夏天结芝麻,你肯定能结最多!”
刘姑姑端着刚煮好的芝麻粥从屋里出来,见他把尺子戳进土里,差点伤到苗根,忍不住笑骂:“你这猴儿,芝麻苗哪用得着量身高?再戳,苗根要断了,别说结芝麻,连叶子都要黄了!”
小德子赶紧收回尺子,小心翼翼地把土培回去,嘴里还嘟囔:“我这是帮它们记成长日记!太后说下个月要来看,我得让它们长得整齐些,让太后夸咱们景仁宫会养苗!” 正说着,永寿宫的小芸提着个食盒走来,脸上满是笑意:“小德子公公,高峰公公,林昭仪娘娘让我送些新蒸的芝麻糕,说三皇子吃着好,让你们也尝尝。”
高峰接过食盒,笑着道谢。小芸又说:“对了高峰公公,各宫娘娘都夸按穴手法好用,丽妃娘娘的头疼都没再犯过,皇后娘娘还说,下次宫宴要特意夸您呢!”
小德子一听 “夸您”,立刻凑过来:“还有我!我教她们跳养生舞呢!皇后娘娘会不会也夸我?” 逗得小芸直笑:“肯定会!小德子公公的养生舞,三皇子都学会了,天天在家跳呢!”
送走小芸,高峰看了看天色,对贤妃说:“陛下今早传我,说腰疾有些酸胀,让我去养心殿调理,我得赶紧过去了。”
贤妃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叮嘱:“路上小心些,最近丞相那边没动静,反而让人不放心。小德子,你跟高峰一起去,到侍卫房附近再回来。”
小德子赶紧点头,揣了两块芝麻糕就跟上:“我保护禄子哥!要是有坏人,我就用芝麻糕砸他!”
两人刚走出景仁宫不远,就见御膳房的王师傅推着小车过来,车上装着刚烤好的芝麻酥。王师傅笑着递过两块:“小禄子公公,小德子公公,刚出炉的,你们尝尝!对了,刚才我见两个陌生男子在宫墙根下转悠,不像宫里人,你们多留意。”
高峰心里一动,接过芝麻酥道谢,等王师傅走后,他悄悄用还阳功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 —— 往常这个时辰,宫道上满是宫女太监的脚步声、说话声,可今天刚拐过通往养心殿的竹林岔路,周围突然静得反常,连风吹竹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更奇怪的是,他能听到竹林深处有极轻的呼吸声,不是宫女太监那种带着烟火气的粗重呼吸,而是刻意压低、带着紧绷感的气息。
“禄子哥,怎么了?” 小德子见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是不是芝麻糕不好吃?我觉得挺甜的啊。”
高峰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同时用眼角余光扫过竹林 —— 枝叶间隐约能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正贴着树干站着,手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他心里瞬间明白:是冲自己来的。
他没慌,反而笑着对小德子说:“刚才王师傅说御膳房新熬了芝麻糊,你去帮我拿一碗,我在侍卫房门口等你 —— 我记得侍卫房的李大哥也喜欢吃芝麻糊,你多带一碗。”
小德子虽有些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快去快回!” 说着就转身往御膳房跑,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
等小德子走远,高峰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整理衣袍,眼角的余光却盯着竹林里的身影 —— 那两人见小德子走了,果然慢慢跟了上来,脚步轻得像猫,若不是他练了还阳功,听觉比以前敏锐了数倍,根本察觉不到。
高峰心里清楚,自己没学过武功,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只能往侍卫房方向绕。他故意往宫道旁的石子路走,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同时悄悄用还阳功感知着身后的距离 —— 那两人离他越来越近,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他们腰间铁器碰撞的轻响。
就在快到侍卫房拐角时,高峰突然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嘴里还大声喊:“李大哥!陛下让我来请你们去养心殿附近巡查,刚才有人看到可疑人员!”
侍卫房里的李侍卫正趴在桌上整理文书,听到喊声赶紧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卫。竹林里的两个杀手见侍卫出来,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宫墙方向跑,眨眼间就消失在拐角处。
李侍卫赶紧上前:“小禄子公公,怎么回事?刚才有可疑人员?”
高峰喘了口气,指着竹林方向:“刚才我路过这里,看到两个人藏在里面,跟着我走了一路,手里好像还带着刀。幸好我及时过来喊你们,不然怕是要出事。”
李侍卫脸色一沉,立刻派两个侍卫去追,另外两个则护送高峰去养心殿。路上,李侍卫忍不住说:“最近宫里确实不太平,丞相府的人总在宫门外转悠,说不定就是他们派来的。您以后出门,一定要提前跟我们说,我们派人护送。”
高峰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后怕 —— 若不是王师傅提醒,若不是还阳功提升了他的听觉和反应速度,今天怕是真的要栽在那两个杀手手里。
到了养心殿,皇帝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还带着侍卫,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高峰把遇到杀手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皇帝听完,拍着案几怒喝:“好个大胆的丞相!竟敢在宫里派杀手!朕看他是真的活腻了!” 他立刻召来苏培盛,让他传令刑部和禁军,全城搜捕那两个杀手,同时加强宫里的巡逻,尤其是景仁宫和养心殿附近。
苏培盛领旨出去后,皇帝看着高峰,语气缓和了些:“委屈你了,这次多亏你机灵,没出事。以后你出门,朕让禁军派人专门护送,绝不能再让你遇到危险。”
高峰躬身谢恩:“谢陛下关怀。奴才没事,只是没想到丞相会这么疯狂,连宫里都敢派杀手。”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 皇帝冷笑一声,“朕已经收集了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强占田产的证据,再过几日就要在朝堂上揭发他,他肯定是知道了,想杀你灭口,断朕的眼线。”
调理完皇帝的腰疾,高峰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到景仁宫。刚进门,小德子就抱着他的胳膊哭了:“禄子哥!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要杀你,吓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我天天跟着你,用芝麻糕砸坏人!”
刘姑姑也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手,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侍卫,可不能再冒险了!”
贤妃坐在软榻上,脸色也有些凝重,等众人平静下来,才缓缓说:“丞相敢在宫里派杀手,说明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疯狂的举动。咱们得更小心,尤其是小德子,以后别再到处跑了,就在景仁宫里待着,免得被丞相的人抓去要挟高峰。”
小德子赶紧点头,把怀里的芝麻糕往桌上一放:“我不跑了!我就在宫里守着芝麻苗,帮刘姑姑熬芝麻糊,等禄子哥回来!”
接下来的几日,宫里的巡逻果然加强了,禁军在各宫院门口都设了岗,丞相府的人也被严密监视起来,那两个杀手虽然没抓到,却也不敢再进宫。小德子果然天天守在景仁宫里,要么给芝麻苗浇水,要么帮刘姑姑做芝麻点心,偶尔教宫女们跳养生舞,再也没到处跑。
这天,林昭仪带着三皇子来景仁宫,见高峰没事,才松了口气:“听说你遇到杀手,我一直担心,今天见你没事,才放心。丞相真是太疯狂了,连宫里都敢动手。”
高峰笑着说:“让娘娘担心了,我没事,陛下已经加强了巡逻,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三皇子拉着小德子的手,小声问:“小德子哥哥,坏人被抓住了吗?我以后还能跟你一起玩吗?”
小德子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能!坏人不敢来了,以后咱们一起种芝麻,熬糖,跳养生舞,再也不用怕坏人了!”
看着两个孩子开心地玩在一起,林昭仪轻声对高峰说:“丞相的日子不多了,陛下已经决定下月初在朝堂上处置他,到时候华贵妃也会被牵连,咱们再忍忍,很快就能真正安稳了。”
高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庭院里的芝麻苗上 —— 经过这几天的精心照料,芝麻苗又长高了些,枝叶更绿了,透着勃勃生机。他心里默默想着:这次遇到杀手,让他真正明白了朝堂斗争的凶险,比后宫的勾心斗角残酷得多。后宫的争斗最多是刁难、诬陷,可朝堂的斗争,却会直接要命。
夜色渐深,景仁宫的烛火还亮着。小德子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画纸,画着他和高峰、三皇子一起守护芝麻苗的场景,旁边还画了几个拿着刀的坏人,被侍卫赶跑了。高峰坐在案前,整理着皇帝送来的丞相罪证副本,旁边放着小德子留给他的芝麻酥。
“禄子哥,” 小德子抬起头,眼里满是认真,“以后我要学武功,保护你和景仁宫!再也不让坏人欺负咱们!”
高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等以后安稳了,我让李侍卫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学好怎么种芝麻、熬糖,这也是保护景仁宫的方式。”
小德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画画。高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坚定 —— 不管朝堂斗争多凶险,他都要守护好景仁宫,守护好小德子、贤妃、刘姑姑,守护好这份难得的温暖与安稳。
而丞相府里,周管家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老爷,派去的人没成功,宫里加强了巡逻,禁军还在搜捕他们,咱们的人都不敢再进宫了。”
丞相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的玉扳指被捏得咯咯响:“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太监都杀不了!现在怎么办?陛下很快就要处置我了,难道我要坐以待毙吗?”
周管家赶紧说:“老爷,不如咱们逃吧!带着金银珠宝,逃到江南去,那里有咱们的田产,没人认识咱们!”
“逃?” 丞相冷笑一声,“陛下肯定已经派人盯着城门了,怎么逃?现在只能等,等陛下处置我的时候,拼尽全力拉几个垫背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那个小太监,还有林昭仪,还有所有跟我作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夜色中的丞相府,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而景仁宫的烛火,却依旧明亮,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安稳的日常,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高峰知道,丞相的疯狂只是最后的挣扎,用不了多久,朝堂就会清净,后宫也会安稳,到时候,他就能和景仁宫的所有人一起,好好种芝麻,做点心,跳养生舞,过真正平静幸福的日子。
窗外的风,带着春天的暖意,轻轻吹进景仁宫。芝麻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安稳日子欢呼。高峰看着窗外,心里满是期盼 —— 期盼那一天早点到来,期盼身边的人永远平安,期盼这份用真心和勇气守护的温暖,能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