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前的最后一日,景仁宫的庭院里堆着打包好的行囊,刘姑姑正忙着给贤妃收拾御寒的锦缎,小德子则在一旁擦拭高峰的改进木槌,嘴里还哼着杂役房学来的小调 —— 自从不用干重活,他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高峰坐在廊下,手里翻着李太医送的《经络详解》,目光却时不时往宫门外瞟,心里还记挂着秋猎的事 —— 华贵妃在猎场安排了人,可具体是什么阴谋,他还没摸清。
“禄子哥,宫里来人了!说是永寿宫的林昭仪派人来请你!” 小德子突然放下木槌,跑过来喊道,语气里满是好奇,“林昭仪不是刚生了三皇子吗?怎么会找你?”
高峰心里一愣。林昭仪家世普通,入宫三年才生下三皇子,本是件喜事,可听说产后一直气血不足,太医院的人只说 “需慢慢养”,却没什么管用的法子。她平日深居简出,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怎么会突然找他?
“来的人呢?” 高峰合上书,起身问道。
“在正殿等着呢,说是林昭仪身子不舒服,想请你去给按揉按揉,还特意嘱咐要悄悄去,别让人知道。” 小德子答道。
高峰心里明白了 —— 林昭仪定是听说了他能缓解太后腹泻、帮皇帝调理腰疾的事,又不信任太医院的人,才私下派人来请。他转头对贤妃说:“娘娘,我去去就回,若是有什么事,让小德子去养心殿找我。”
贤妃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叮嘱:“小心点,永寿宫那边虽清净,可也别让人抓住把柄。林昭仪刚生了皇子,处境微妙,你说话做事都要谨慎。”
高峰应下,提着木槌跟着永寿宫的宫女往宫外走。永寿宫离景仁宫不远,却比景仁宫更显冷清,庭院里的菊花都蔫了,没人打理,廊下的灯笼也蒙着层灰,透着几分萧索。宫女领着他走进偏殿,殿内烧着淡淡的艾叶香,林昭仪正半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见他来,才勉强坐起身。
“小禄子公公,劳你跑一趟。” 林昭仪的声音很轻,带着产后的虚弱,“我这身子,自生下三皇子后,就总觉得浑身无力,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太医院的人只说我气血不足,开了些补药,却没什么用。听闻公公手艺好,才斗胆请你过来。”
高峰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林昭仪的手上 —— 她的手指纤细,却冰凉得像块玉,指甲盖泛着淡淡的青紫色,这不是单纯气血不足的症状,倒像是经络堵塞,气血无法顺畅流通。“娘娘,奴才先给您按揉足底看看,或许能找出症结。”
林昭仪点了点头,宫女赶紧帮她褪去袜子。她的足底比常人更显苍白,足弓处的肌肉有些松弛,高峰用指尖轻轻按了按血海穴对应的足底反射区 —— 这里是气血汇聚的关键,若是堵塞,全身都会觉得无力。指尖刚触到,林昭仪就轻轻 “啊” 了一声:“这里…… 有点疼,像有根针在扎。”
高峰心里有了数,他握着改进木槌,用槌头的弧形轻轻抵住血海穴反射区,借着配重的力道慢慢按压,同时运起一丝还阳真气 —— 真气顺着穴位渗进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经络里的淤堵,像团打结的棉线,死死挡住了气血的流动。
“娘娘,您这不是单纯的气血不足,” 高峰停下动作,语气诚恳,“是经络堵塞导致气血无法顺畅流通,补药虽好,却通不了经络,所以才没效果。您平时是不是总觉得手脚冰凉,就算盖着厚被子也暖不过来?”
林昭仪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太医院的人都没说过我经络堵塞,只让我多喝补汤。”
“奴才老家的郎中教过,” 高峰编了个借口,“血海穴主气血,若是堵塞,就会手脚冰凉、浑身无力。我给您按揉这个穴位,再教您几个简单的自按法,您每日按揉一刻钟,配合补药,不出半个月,身子定能好转。”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您用拇指按在足底的血海穴反射区,力度以有点疼却不难受为宜,顺时针按揉,每次按三十下,歇口气再按,每日早晚各一次。另外,您手腕上的内关穴也能通气血,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按按。”
林昭仪认真地跟着学,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点血色,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希望。“多谢公公,” 她让宫女取来一个锦盒,递给高峰,“这点心意,您收下,多谢您肯说实话,还教我自按法。太医院的人怕得罪人,连实话都不敢说,也就公公您肯帮我。”
高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银镯子,不算贵重,却透着几分真诚。他没有推辞,躬身谢道:“娘娘客气了,能为娘娘缓解不适,是奴才的本分。”
宫女送高峰到宫门口时,突然转身,压低声音说:“公公,我家娘娘让我跟您说,以后若是有难处,可派人去永寿宫找我,我家娘娘虽没什么权势,却也能帮着递个消息、打个掩护。”
高峰心里一动 —— 林昭仪这是在示好,想跟他结盟。她刚生了皇子,地位不稳,需要有人帮她调理身子,也需要有人在后宫为她说话;而他需要更多的盟友,对抗华贵妃的阴谋。这是一场互利共赢的默契。
“替我谢过娘娘,” 高峰轻声说,“若是有需要,我定会派人去麻烦姑娘。”
回到景仁宫时,贤妃正坐在廊下等他,见他回来,赶紧问道:“怎么样?林昭仪找你做什么?”
高峰把永寿宫的事说了一遍,包括林昭仪的症状、他教的自按法,还有林昭仪的示好。“她想跟咱们结盟,” 高峰总结道,“她需要人帮她调理身子,也需要盟友;咱们需要人在后宫递消息,对抗华贵妃,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
贤妃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欣慰:“你做得对。林昭仪虽家世普通,可她生了皇子,在皇帝心里总有几分分量。有她做盟友,咱们在后宫的根基又稳了些,秋猎时也多了个照应。”
刘姑姑也笑着说:“是啊!以前咱们景仁宫总是孤零零的,现在有了容妃的认可,有了李太医的帮衬,又多了林昭仪的盟友,以后华贵妃再想刁难,也得掂量掂量!”
小德子凑过来,兴奋地说:“那咱们秋猎就不怕了!禄子哥有木槌,林昭仪能递消息,贤妃娘娘有陛下的倚重,咱们肯定能打败华贵妃!”
高峰笑着揉了揉小德子的头,心里却没放松 —— 华贵妃在猎场的阴谋还没摸清,盟友虽好,可真正到了危急时刻,还得靠自己。他提起木槌,对贤妃说:“娘娘,我再去练练还阳功,秋猎时若是遇到危险,我得有足够的力气保护您和陛下。”
贤妃点了点头,看着高峰走进西厢房,心里默默想着:这孩子,总是把责任扛在自己肩上。她抬头望向永寿宫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林昭仪是真心结盟,但愿秋猎能平安度过。
而翊坤宫里,华贵妃正对着镜子试穿秋猎的骑射装,翠儿在一旁伺候着,小心翼翼地说:“娘娘,永寿宫的林昭仪昨日私下请了小禄子去,听说还送了他一对银镯子……”
“林昭仪?” 华贵妃放下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一个家世普通的妃嫔,还想跟那个小太监结盟?真是自不量力。”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不过也好,秋猎时一起收拾了,省得以后麻烦。”
翠儿赶紧说:“娘娘放心,猎场的人都安排好了,只要小禄子和贤妃进了猎场深处,就再也别想出来。”
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弓箭,对着窗外的靶子射了一箭,正中靶心。“很好,” 她冷笑一声,“秋猎那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夜色渐深,景仁宫的烛火还亮着。高峰坐在床榻上,运起还阳功,丹田处的真气比往日更凝练,“窥经络” 的感知也更清晰了 ——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络越来越通畅,小腹处的凸起也稳定了些。他知道,秋猎是一场硬仗,可现在有了林昭仪的盟友,有了改进的木槌,有了还阳功的助力,他有信心护住贤妃和皇帝,也有信心揭穿华贵妃的阴谋。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高峰握紧了手里的木槌,心里默默想着:秋猎,来吧。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华贵妃肆意妄为,也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委屈。他要在猎场上,为景仁宫,为自己,也为所有被华贵妃欺压的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