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柔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安全屋内那微妙而略显尴尬的气氛。
所有原本聚焦在刘子阳身上的目光,都因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而转移。
“晓柔?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刘子阳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尽管他自己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强拆?打人?)
一股冰冷的怒意开始在他心底滋生。
电话那头,唐晓柔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嘈杂叫骂声:
“是…是镇上的开发商…带了很多人来…说我们的地早就被征用了…要马上推平房子建什么度假村…爸和几个叔伯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打人…爸的头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他们还开着挖掘机…说要强推…”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报警了吗?”
“报了…镇上的警察来了…但…但他们好像和那些人认识…就在旁边看着…说不让我们暴力抗法…子阳哥…我害怕…”
(官商勾结!)
刘子阳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老实巴交的乡亲们面对如狼似虎的打手和无作为的执法者,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唐晓柔的父亲,那位憨厚善良的长辈,竟然被打得头破血流!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混合着对唐晓柔的心疼,直冲头顶。
(找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对电话那头说道:“晓柔,听着,照顾好叔叔和受伤的人,不要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我马上赶回去!在我到之前,保护好自己,躲远一点,明白吗?”
“嗯…子阳哥…你快点…”唐晓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着答应。
挂断电话,刘子阳抬起头,眼中的寒意让房间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刚才那点儿女情长的微妙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肃杀。
“阳哥,出什么事了?”元灵儿最先反应过来,关切地问道。她从刘子阳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雨霏和明清月也投来询问的目光,连纪云心都暂时放下了自己的紧张,担忧地看着他。
“晓柔老家那边出了点事,”刘子阳言简意赅,一边说一边忍着肩痛站起身,“开发商强拆,村民被打伤了,当地警方可能有问题。我得立刻赶过去。”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的伤…”元灵儿急道。
“死不了。”刘子阳打断她,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将那部加密平板塞进背包,“这点伤不影响活动。”
宋雨霏眉头微蹙,她习惯了商业谈判桌上的规则,对这种赤裸裸的暴力冲突感到不适,但也知道此刻劝阻无用。她只是冷静地开口:“需要我联系那边的分公司提供协助吗?或者法律顾问?”
“暂时不用。”刘子阳摇头,“情况不明,先看看再说。谢谢。”
他不想把宋雨霏和她背后的集团过早牵扯进这种地方性的浑水里。
明清月扶了扶眼镜,冷静分析:“这种地方性的强拆事件,背后往往有保护伞。你一个人去,小心应对。需要情报支持,随时联系‘龙巢’。”
“明白。”刘子阳点头,对明清月的提醒记在心里。
纪云心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刘先生…注意安全。”
刘子阳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没有多余的告别,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旅舍的走廊尽头。
房间内,剩下四个女人面面相觑。
元灵儿气得跺了跺脚:“肯定是那帮黑心的开发商欺负晓柔姐家里没人!阳哥受伤了还这么拼命!”
宋雨霏眼神复杂,她看得出刘子阳对那个叫唐晓柔的女孩非同一般的重视。那种毫不犹豫、立刻动身的姿态,让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发堵。
明清月则已经开始通过加密渠道,调阅唐晓柔老家那个小镇的相关信息和近期土地开发的备案情况了。这是她的习惯,为可能的后续行动做准备。
纪云心默默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她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了解还太少。他不仅仅是战场上冷酷的杀神,国家隐秘的利刃,也有着如此在意和想要守护的人。
刘子阳走出旅舍,夜风一吹,肩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他拿出手机,直接订了最快一班前往唐晓柔老家所在省城的机票。
然后,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坐在飞驰的车里,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眼神冰冷。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我刘子阳要护着的人!)
唐晓柔是他牺牲战友唯一的妹妹,是他承诺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家人般的温暖。
这份宁静,不容任何人打破!
那些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的渣滓,必须付出代价!
伤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凶险,但此刻,一股更强大的信念和怒意支撑着他。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省城机场。
刘子阳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在机场租了一辆性能可靠的越野车,设置好导航,朝着那个位于群山环绕中的小镇,风驰电掣般驶去。
夜色深沉,山路崎岖。
车灯如同利剑,劈开前方的黑暗。
刘子阳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按在隐隐作痛的左肩上,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归心似箭。
他知道,在那个宁静的小镇上,正有一场不公正在上演,正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在哭泣和流血。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然后,让某些人知道——
阎王一怒,伏尸百里。
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