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监推开那扇厚重的包铜木门,门后的世界与外界的奢华喧嚣截然不同。这是一间极致私密且装修风格更为古典沉静的包厢,深色的红木墙面,柔软的真皮沙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檀香味道。灯光被调得很暗,仅有的光源集中在房间中央那张铺着墨绿色天鹅绒的椭圆赌桌上。桌旁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脑满肠肥、手指上戴满宝石戒指的中年男人,正是资料中提到的洗钱集团在赌场的中间人之一,绰号“肥佬坤”。另一个,则是一位极其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勾勒身材的黑色蕾丝长裙,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顾盼间自带三分媚意,七分神秘。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红唇微吐烟圈,姿态优雅又带着一丝疏离的野性。根据情报,她就是目标人物肥佬坤最近十分迷恋的情妇,名叫莉莉,背景复杂,与多方势力都有牵扯,也是此次任务需要接触并设法获取信任的关键人物之一。
(莉莉……比照片上更夺目。这种女人,是带刺的玫瑰,也是致命的毒药。)
刘子阳心中警惕,但脸上立刻切换成了标准的、被美色所吸引的“纨绔”表情,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莉莉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故作潇洒地揽着元灵儿入座。
“坤哥,莉莉小姐,这位是内地来的刘先生,手气旺得很,刚才在外面大杀四方。”何总监笑着介绍,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肥佬坤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了刘子阳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哦?刘先生面生得很啊,在哪发财?”
“家里做点小生意,不值一提。”刘子阳摆摆手,一副不愿多谈家世的样子,目光却又“情不自禁”地飘向莉莉,“主要是出来散散心,找点刺激。这位小姐是?”
莉莉迎上他的目光,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我叫莉莉,刘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呢。”她的话像是恭维,又像是试探。
元灵儿坐在刘子阳旁边,看着两人这“眉来眼去”的架势,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股莫名的酸意直冲头顶。虽然明知道这是任务需要,是刘子阳在演戏,但看到他对别的女人露出那种“感兴趣”的眼神,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如此妖娆妩媚的女人!
(死刘子阳!臭刘子阳!演得这么像!一看就是个老手!哼!)
她脸上还维持着“天真女友”的笑容,但挽着刘子阳胳膊的手却悄悄用力,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了。刘子阳感觉到胳膊上的刺痛,心里哭笑不得,知道这小祖宗开始闹脾气了,但戏还得演下去。
牌局开始,玩的是简单的二十一点。刘子阳依旧延续着“好运菜鸟”的风格,有输有赢,但注意力似乎并不全在牌上,时不时就会找话题跟莉莉搭讪。
“莉莉小姐牌打得真好,经常玩?”
“这烟味道很特别,是什么牌子?”
“听说东南亚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莉莉小姐有没有推荐?”
他的问题看似随意,实则都在 subtly 地套取信息,并营造自己“人傻钱多、对美女兴趣浓厚”的形象。莉莉也是八面玲珑,回答得滴水不漏,时而娇笑,时而抛个媚眼,两人之间的互动越来越频繁,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肥佬坤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甚至有点乐见其成,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何总监则像个幽灵般站在阴影里,默默观察着一切。
元灵儿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这个死刘子阳,完全忘了她这个正牌“女友”的存在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本姑娘得刷刷存在感!)
于是,她开始“作妖”了。
“阳哥~我口渴了,想喝那个粉红色的鸡尾酒!”她摇着刘子阳的胳膊,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故意打断刘子阳刚要和莉莉说的一句话。
刘子阳无奈,只好招手让侍应生过来:“给这位小姐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
酒刚上来,元灵儿抿了一口就皱起眉头:“哎呀,不好喝!太甜了!阳哥,我要喝你那种!”
刘子阳只好把自己的威士忌推给她。
没过几分钟。
“阳哥,我肩膀好酸,你帮我揉揉嘛!”
“阳哥,你看我这美甲,是不是有点刮花了?”
“阳哥,我们等下赢了钱,去买那个限量款的包包好不好嘛?”
她变着法子打扰刘子阳,肢体语言也越来越亲密,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到刘子阳身上,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宣示“主权”。
刘子阳一边要应付莉莉和肥佬坤,一边要安抚身边这个突然变得“极度粘人”的小醋坛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添乱!)
莉莉将元灵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她甚至故意火上浇油,对刘子阳说:“刘先生的女朋友真是可爱又黏人呢,看来刘先生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元灵儿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抢在刘子阳前面回答:“那当然!我们阳哥最好了!对吧,阳哥?”她说着,还示威似的在刘子阳脸上“叭”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刘子阳身体一僵,差点没维持住表情。(这戏过了啊!)
肥佬坤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何总监在阴影里,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牌局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刘子阳凭借超强的计算能力,筹码还在稳步增长,但心思早已不全在赌桌上了。元灵儿的醋意和捣乱,虽然增加了变数,但某种程度上,似乎也让肥佬坤和莉莉对他们这对“不懂规矩、只知道谈情说爱和炫耀财富”的年轻男女更加放松了警惕。
趁着一局牌结束,洗牌的间隙,莉莉起身去洗手间。元灵儿眼珠一转,也立刻站起来:“我也要去!”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刘子阳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元灵儿在洗手间里跟莉莉起冲突,坏了计划。但他又不能跟去,只能暗自焦急。
洗手间里,莉莉正在补妆,从镜子里看到气鼓鼓走进来的元灵儿,她微微一笑,合上口红:“小妹妹,有什么指教?”
元灵儿走到她旁边另一个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假装洗手,语气硬邦邦地说:“没什么指教,就是告诉你,离我男朋友远点!”
莉莉轻笑出声,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玩味地看着元灵儿:“男朋友?小妹妹,像刘先生这样的男人,可不是你一个人看得住的。而且,我看他……似乎也挺享受和我聊天呢。”
“你!”元灵儿气得小脸通红,“我们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莉莉并不生气,反而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小妹妹,吃醋的样子虽然可爱,但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玩火,可是会烧身的哦。”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元灵儿的肩膀,扭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元灵儿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用力跺了跺脚。
(可恶!这个坏女人!还有那个更可恶的刘子阳!)
等她回到包厢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刘子阳看到她安全回来,松了口气,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元灵儿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接下来的牌局,元灵儿消停了不少,但一直撅着嘴,浑身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刘子阳知道这丫头还在闹别扭,但暂时也顾不上哄她,因为莉莉回来后,对他的试探更加明显了,言语中开始涉及一些敏感的、关于资金流动和“特殊渠道”的话题。
(看来,鱼饵已经起作用了。只是身边这个小醋坛子,成了计划外的变量。)
牌局接近尾声,刘子阳又小赢了几十万。肥佬坤似乎输得没什么兴致了,打了个哈欠。何总监适时地出现,表示时间不早,今晚就到这里,并暗示明天可以安排更“有趣”的活动。
离开包厢时,莉莉递给刘子阳一张带着香气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眼波流转:“刘先生,明天如果有空,可以打给我,我知道几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刘子阳接过名片,故作欣喜地点头:“一定一定。”
元灵儿在旁边看着,气得差点把牙咬碎,等走出赌场,回到酒店套房,她终于爆发了,一把甩开刘子阳的胳膊:
“刘子阳!你跟她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很享受啊?!还有,她给你名片你为什么要接?!你是不是真想跟她去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张因为醋意而显得格外生动鲜活的小脸,刘子阳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觉得,任务中的“感情戏”,比真刀真枪干一架还要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