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心头一跳，装聋作哑：“姐你说啥？风大听不清！”
段艺珍嗤笑：“滑头！我说人到中年，已是残局喽！”
“姐夫待你不好？”
段艺珍摇头：“就是太好才没意思！真盼着他能跟我吵一架！
我特羡慕你和京茹，文化差那么多，却恩爱得跟戏文里似的。
老弟，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三藏摇头，他又不是情感专家，只能劝：
“没病！许是姐夫爱得太卑微，你心里压根瞧不上他。
要么...就是遭遇冷暴力，说不定姐夫外边有人了！”
“胡扯！绝不可能！”
“姐，这事儿真说不准。
男人最懂男人。
你要总是这么强势，没几个男人受得了，除非爱你入骨！”
“这还是我的错？当年他穷得叮当响，娶到我是祖坟冒青烟！”
“唉！症结就在这儿！”
15“为啥？”
段艺珍更糊涂了。
“姐，爱情得平等，不是施舍乞丐。
猜你在家从不做饭洗衣吧？”
“嘿嘿...他都抢着干，我一动手他就嚷，说什么伤手。”
三藏连连摇头：“怕是你做饭能 ** 人，洗衣越洗越脏吧！”
“嘿嘿...我当姑娘时就有厨子保姆伺候嘛。”
“明白，婶子不太擅长做饭。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我猜你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吧？
“这……确实不太清楚，都是他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
“呵呵，恐怕你对他的家人也不太亲切吧？平时见面可能还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他要给他父母钱，我从来没拦过，还让他多给点。
过节也会给他们买东西。”
“还好，不算太糟！”
“那我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段艺珍已经当三藏是情感专家了。
“姐夫娶了你，仕途顺风顺水，升到了正处级。”
“对，正处级！”
“嗯。
他知道前途和你绑定，所以再怎么样都忍着，不敢反抗，怕你翻脸。”
“咯咯！”
“姐，别笑。
如果他心胸宽广又真心爱你，可能就这样一辈子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姐，可能你想得太简单了。
万一他心思不纯，等老爷子退休了，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敢跟我离婚？”
“他不敢主动提，怕影响前程。
但他会冷暴力，冷落你、无视你，逼得你受不了先开口。
然后转头就去找年轻漂亮的。”
“他凭什么？！”
“为什么不敢？过两年老爷子退了，又是你提的离婚，他正好装可怜。
四十出头，有权有势，自然不缺小姑娘往上扑。”
“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家境好、聪明漂亮，他自卑，受不了你的光芒。
他要从更弱的女人身上找优越感，比如需要依赖他的那种崇拜。”
“那你找京茹是不是也一样？或者你也被优秀的女人伤过？
难道你也自卑？可我看不出来啊！”
三藏大笑：“姐，我在帮你分析问题，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就想知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
“我？这辈子不可能自卑。
我信自己的能力，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二十年前揣着五块钱来燕都，从清洁工做起，全靠自己拼到今天。
九成九的人做不到我这样。”
段艺珍点头，第一次知道他的经历，有点心疼。
老爷子常夸他，让她和大哥多学学。
“说家世好、文化高又漂亮的女人伤害过我倒也不至于，大学时我曾暗恋过一位这样的师姐，表白后被她拒绝了。
她选择了一个比我更帅气、家世更优渥的师兄。
那时的我身无分文，也不怨她，如今我俩关系反而挺好。”
“可你话里似乎还泛着酸味呢。
若换作我，定会选你！你师姐现在恐怕暗自后悔了。”
“哦？为何？”
“实话告诉你，正如你说‘只有男人懂男人’，女人同样最懂女人。
所谓的‘豪门’可没那么好进。
你师姐大概日日周旋于公婆的苛责、妯娌的纷争，早被压得喘不过气，对外还得强撑体面，如今连逃离的勇气都没了吧。”
三藏闻言默然，忽觉李洛荺见到自己时的欢脱自在有了缘由。
“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黄金单身汉——家世简单、收入丰厚，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多惬意。
痴女人才攀附家世，你那师姐眼光不过如此！”
“这……姐姐口下留情！”
“好，再夸你几句！你怕是没察觉自己如今多耀眼：财力雄厚、样貌周正、家庭单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我倒羡慕京茹，单纯直率正是你所爱吧？”
三藏点头。
“正所谓‘不争是争’！即便将来变心，你也舍不得抛下她。”
“姐！我怎会变心？一向安分守己！”
“呵，这话哄京茹还行。
你那日语家教的事，当我不知？”
“姐！从今您就是我亲姐！但凭差遣！”
“你自己应的！那我眼下这事该如何？”
“您这般聪慧，何需我指点？”
“当局者迷罢了！”
“也罢。
先试探姐夫品性：若他尚可挽救，便放低姿态，与他平等沟通；若本性凉薄，尽早脱身。
今 ** 假装醉酒，看他是否悉心照料。
平日分担家务，观察他反应。
若仍冷漠，便该决断。”
“这般麻烦？”
“若他值得，这点付出他会珍视。”
“好，听你的！”
**车停稳后，三藏转头看向副驾驶的段艺珍。
她正要推门下车，他急忙拽住她的衣袖：等等！姐！现在就该开始装醉了。
太早了吧？到家门口再装也不迟。
万一他在楼上窗户盯着呢？戏要演全套！
有道理。
那我怎么做？
闭眼装睡，我去扶你。
行，但别趁机占便宜！
嘁，我对年长的女性没兴趣。
你说什么？段艺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疼！姐我错了！快松手！
还以为你骨头多硬呢，这次饶了你。
下手太狠了！三藏揉着发烫的耳垂。
谁让你说我老？就大你两三岁而已！
是是是！我嘴欠！说正事，你家几楼？
302。
看你演技了。
小菜一碟！大学演过《雷雨》的人会差？
算我多心。
站在302门前，三藏叩响房门。
来啦！清脆的女声传来。
家里有女人？姐夫胆子不小啊。
段艺珍用力掐他胳膊：我女儿！
那怎么演？
继续！他应该回来了。
门开处，十五六岁的少女蹙眉盯着三藏：你是谁？为什么扶着我妈？
我是你舅舅。
你妈喝多了，叫爸爸过来。
我没舅舅。
等你妈醒了问她。
女孩转身跑进屋内。
片刻后，中年男人沉着脸出现：你是谁？
姐夫，我是三藏。
珍姐没提过我？
对方神色稍霁——这个干弟弟曾帮忙购置进口家电。
他接过妻子：怎么醉成这样？
三藏暗自庆幸这人还算靠谱，递上礼盒：托珍姐给老爷子送东西，顺带她从东洋买的衣物。
她和我媳妇姐妹重逢，高兴多喝了几杯。
太麻烦你了，进屋坐坐？
不了，家里还有事。
三藏大步离开，背后传来关门声。
“唉！”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扶着段艺珍回房歇息。
“闺女，去把门关上。”
“好嘞！”
三藏将车停在四合院外，瞧见郑铁石夫妇依偎着看电视，不禁莞尔。
寻常人家的快乐，便是这般朴实无华。
“铁石，该关门了。”
“东家！您等等！”
“有事？”
“咱家小轿车就搁外头过夜？”
“不然停哪儿？锁好了应该没事吧？”
“东家，我不是怕偷。
这年头眼红的人多，保不齐有人使坏，划车漆、砸玻璃，逮都逮不着。
再说了，您敢说没得罪过人？”
三藏心头一紧。
想到明年才要整顿治安，现在街上确实不太平。
他前世就见过失业者连划二十多辆车泄愤的事。
眼下没监控，片警也难破案。
“那你说咋办？”
“今晚我先守着，明儿找人在院墙开个侧门。
往后车都能停院里，就挨着我屋，稳当！”
三藏望着忠厚的郑铁石，拍拍他肩头：“今晚辛苦你。
从这个月起，你加三十块工钱，小梅加十块。”
“这可...咱们工钱已经不少了。”
“收着吧。
你这人实在，富贵不了，但跟着我准保你家世代小康。
对了，听说乡下有个三岁的娃？抽空接来住。
过两年我安排他上学。”
“多谢东家！”
郑铁石正要鞠躬，被三藏拦住：“自家人不讲虚礼。
我先歇了。”
目送东家离去，郑铁石乐呵呵回到门房，冷不丁亲了媳妇一口。
“要死啊！让人看见！”
“黑灯瞎火的谁瞧见？告诉你，东家答应让咱接儿子来，还说保咱家一辈子好日子！”
“当真？！”
“东家亲口说的！赶明儿接孩子，再买礼谢谢刘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