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真理宫的窗户,为初生的苏维埃共和国蒙上一层阴郁的色彩。宫内,临时革命委员会的会议刚刚结束,争论的余温未散。
会议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一名浑身湿透的通信兵带来了一个预料之中却依旧沉重的消息:卡森迪亚帝国的特使已抵达城外,要求面见苏维埃最高领导人。卡森迪亚帝国的特使穿着笔挺的礼服,姿态倨傲地将一份用火漆封好的文件放在维克多的办公桌上。“主席先生,”他的声音冰冷,“这是帝国最后的善意。承认并履行之前的全部条约,罗兰的秩序得以维持。否则……”他顿了顿,留下充满威胁的沉默,“后果您很清楚。”
维克多没有翻开文件,他只是拿起它,在特使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走到壁炉边,将这份“最后通牒”直接投入了跳动的火焰中。纸张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这就是罗兰苏维埃共和国的答复。”维克多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我们不承认任何奴役性条约。如果卡森迪亚选择战争,我们将战斗到底。”
特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并未因特使的离开而轻松。奥托用力捶了下桌子,吼道:“打!让他们尝尝工人的铁拳!”夏尔则眉头紧锁,抚摸着旧伤处,沉声道:“我们的红军刚刚组建,缺乏重武器和训练。正面冲突,损失会很大。是否可以先采取守势,争取时间?”负责外交与理论的里昂推了推眼镜,提出一个更迂回的策略:“我们可以尝试将卡森迪亚的侵略行径公之于众,利用列强间的矛盾,或许能牵制他们的一部分精力。”
就在争论未休时,玛丽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帝国超凡执法机构“第六处”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中间人,传递了信息。他们没有提任何政治要求,而是明确表示,第六处的职责仅限于处理“超凡事务”与“重大刑事案件”,暗示在新政权下,他们可以在此领域内进行“有限合作”。为了表示诚意,他们随信“推荐”了一位精通超凡理论、早已半隐居的老学究——赫尔曼先生。
维克多同意接触这位赫尔曼先生。老人头发花白,不修边幅,但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真理宫一间安静的藏书室内,他仔细端详了维克多随身携带的那块神秘罗盘,手指微微颤抖。
“这纹路……这灵性共鸣……”他喃喃自语,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主席先生,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件圣物并非本纪元所有。它源自‘星陨文明’,一个传说在第三纪元末期,其知识与力量‘来自星星’的古老文明。关于他们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中,只知道他们曾触摸过群星的秘密。”
这个信息让维克多心中一震,他怀中的黑石似乎也微微发热。来自星星的文明?这与他脑海中的另一个世界知识,以及“真理之火”途径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
与此同时,整合教育与宣传资源的计划也在加速。几天后,在原本一家贵族俱乐部的旧址上,挂上了崭新的牌匾——“红旗政治学院”。维克多亲自出席了简朴而庄严的挂牌仪式。
当晚,学院最大的阶梯教室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排坐着眼神坚毅的红军战士和手上还带着老茧的工人,中间是穿着朴素的妇女代表,后排甚至还有一些神情复杂但充满好奇的旧知识分子。当维克多走上讲台时,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了。
“同志们,朋友们,”维克多的声音平和却极具穿透力,“今天,我们在这里上的第一课,是一个最基本,也最重要的问题——《什么是阶级?》”
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用这个世界的语言,结合工坊、农田、战场上的鲜活例子,将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剖析得清晰无比。他从斯奈普的工厂讲到李维斯钢铁厂的惨案,从约克伯爵的舞会讲到卡森迪亚的最后通牒。每一个例子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听众心中被迷雾封锁的房间。
课堂上寂静无声,只有维克多的声音在回荡。但随着理解的深入,一种无声的力量开始在人群中汇聚、共鸣。维克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灵性,而是更为磅礴、更为坚实的信念之力,它们像无形的溪流,从每一个觉醒的心灵中涌出,汇聚成河,让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变得沉凝而炽热。他感到自己的“真理之火”途径在这种环境下,变得异常活跃和稳固。
下课许久,人们仍不愿散去,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维克多站在窗边,看着院内涌动的人潮,心中充满了力量。
这时,玛丽悄然走近,低声道:“第六处又传来了‘问候’,他们对赫尔曼先生与您的交流表示‘欣慰’,并再次暗示,他们拥有关于‘星陨文明’乃至其他途径的更多知识,愿意在‘适当的时候’提供支持。”
维克多目光微冷。“知识是武器,也可以成为诱饵。”他轻声说,“回复他们,苏维埃共和国感谢一切真诚的专业合作,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话语中的危机感,远方,从东方边境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沉闷的炮声,如同积雨云层中滚过的第一声雷鸣。
卡森迪亚的试探性进攻,开始了。
维克多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罗盘与黑石,冰凉的触感下,似乎有星辰在无声运转。
“那就来吧。”他对着窗外渐沉的夜幕,无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