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中的隐居生活,让林衍三人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林衍不仅恢复修为,更在《混沌真经》的指引下夯实根基,将筑基六层的境界彻底稳固。第三枚混沌魂印虽未完全成型,但已能在关键时刻调动部分魂力,让他对“魂衍三境”的感悟愈发深刻。
秦雨薇和冷面也各有精进。秦雨薇的冰魄玄体在混沌气息的刺激下,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冰魄之力中开始融入极淡的混沌属性,施展冰魄剑诀时,剑气不再纯粹冰寒,而是带着些许混沌的侵蚀特性,威力提升不少。
冷面则在林衍的指点下,开始尝试将混沌灵力融入刺杀术。他的身法本就诡异,如今配合混沌气息的隐匿效果,愈发如鬼似魅,寻常筑基中期修士甚至无法察觉他的靠近。
这日清晨,林衍结束了最后一次大周天搬运,缓缓睁开双眼。
洞内氤氲的混沌气息如百川归海般被他吸入体内,混沌鼎在丹田中发出满足的嗡鸣,鼎身上的混沌纹路又清晰了几分。
“该出去了。”他自语道。
秦雨薇和冷面闻声走来,三个月与世隔绝的潜修,让两人的气息也变得深沉内敛。
“先去哪里?”秦雨薇问。
“蛛市。”林衍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三个月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我们需要知道万蛛山脉如今的局势,三大势力对裂痕秘境全军覆没的反应,还有……黑寡妇谷是否安好。”
冷面点头:“我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三人离开隐居三个月的山洞,踏上重返尘世之路。
迷踪林距离蛛市约两百里,以三人的速度,一日便可抵达。但为免引人注意,他们刻意放缓速度,专走偏僻小路,直到次日黄昏才接近蛛市外围。
远远望去,蛛市所在的山坳依旧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林衍通幽之眼敏锐地察觉到,进出蛛市的修士明显比三个月前多了许多,且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不太对劲。”秦雨薇低声道,“守卫也多了,而且……修为更高了。”
蛛市入口处,原本只有两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值守,如今却换成了四个筑基初期,且都身着万蛛门的制式袍服,神情严肃,检查每一个进出者的身份令牌。
“看来三大势力加强了对蛛市的掌控。”林衍沉吟,“先不进去,在附近找个地方打听消息。”
三人绕到蛛市侧后方的一处小山丘,这里有一些零散的草棚,是进不起蛛市的底层散修聚集地,消息反而更灵通。
林衍换上一身普通的灰色麻衣,收敛气息,装作一个刚来不久的散修,混入一处人多的小酒摊。
酒摊简陋,几张破木桌,几坛劣质灵酒,七八个修士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血狼帮和阴鬼宗又打起来了,这次是为了争夺‘血煞矿’的控制权,死了几十个!”
“万蛛门也没闲着,趁机吞了疤面三煞的地盘,现在东部地区基本都被他们控制了。”
“三大势力在裂痕秘境全军覆没,都憋着一肚子火呢,这下可好,一点就炸。”
“说到裂痕秘境……你们说,三大势力进去那么多人,怎么就一个都没出来?到底里面有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三大势力对外说是秘境坍塌,空间乱流爆发,所有人都不幸遇难。但私下里都传,是黑寡妇谷那个林衍干的!”
“林衍?就是那个杀了鬼手和断狼的狠人?他不是失踪三个月了吗?”
“失踪?我看是躲起来了!三大势力现在都在悬赏找他,活捉赏一万灵石,死的五千!”
林衍心中微凛。果然,三大势力将裂痕秘境的损失算在了他头上,而且开出了天价悬赏。
这时,另一个修士压低声音:“我有个远房表兄在万蛛门当差,他说……三大势力其实已经怀疑林衍得到了混沌宗的传承,否则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能杀那么多筑基后期。现在不仅悬赏,还派出了精锐小队在万蛛山脉各处搜寻,连一些废弃的洞府、秘境都不放过。”
“混沌宗?就是传说中上古时期那个修炼混沌功法的宗门?”
“嘘——小声点!这事不能乱说,三大势力都在刻意压制消息,怕引起更大的混乱。”
林衍不动声色地喝完碗里的酒,付了灵石,起身离开。
回到山丘后,他将听到的消息告诉秦雨薇和冷面。
“一万灵石的悬赏……”秦雨薇蹙眉,“这下麻烦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恐怕整个万蛛山脉的散修都会动心。”
“更麻烦的是,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混沌宗传承了。”冷面沉声道,“一旦确认,恐怕连金丹修士都会被惊动。”
林衍点头。混沌宗的传承太过惊人,足以让任何势力疯狂。他现在就像是怀揣至宝行走闹市的孩童,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黑寡妇谷的情况怎么样?”秦雨薇问。
“酒摊上没人提,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已经被三大势力控制,消息被封锁了。”林衍眼神微冷,“今晚我潜入蛛市,找黑心叟留下的暗线打听。你们在外面接应。”
“太危险了。”秦雨薇反对,“你现在是悬赏目标,蛛市里肯定有三大势力的眼线。”
“所以更要进去。”林衍道,“只有知道确切情况,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放心,我有混沌鼎和宗主令,就算被发现,脱身不难。”
见林衍主意已定,秦雨薇不再多说,只是叮嘱:“一切小心。”
夜幕降临,蛛市灯火愈发明亮。
林衍换上夜行衣,戴上一张从鬼手储物袋中找到的人皮面具,又用混沌气息稍微改变身形和气息,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筑基初期散修。
他混在入市的人流中,顺利通过守卫检查——守卫主要查身份令牌和可疑物品,对伪装后的林衍并未过多关注。
进入蛛市,喧闹声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修士摩肩接踵,比三个月前更加繁华,却也更加鱼龙混杂。
林衍按照记忆,来到蛛市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杂货铺。
这是黑心叟在蛛市布下的暗桩之一,掌柜是个炼气后期的独臂老者,姓吴,在黑寡妇谷时曾受过林衍恩惠。
店铺内灯光昏暗,吴掌柜正在整理货架,看到林衍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正常。
“客人需要什么?”他平静地问。
“买三张‘匿踪符’,要上品。”林衍说出暗号。
吴掌柜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低声道:“上品匿踪符存货不多,客人请随我来。”
他掀开内堂的门帘,林衍跟了进去。
内堂狭小,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吴掌柜关好门,立刻跪地:“属下参见林长老!”
“起来说话。”林衍扶起他,“谷中情况如何?”
吴掌柜脸色凝重:“不太好。三大势力虽然没有明着进攻黑寡妇谷,但这三个月来,谷外一直有他们的探子监视,进出谷的修士都会被盘查。黑心前辈为了不激化矛盾,下令谷中修士暂时不要外出,一切交易都由我们这些暗桩暗中进行。”
“谷中人心可还稳定?”
“大部分人都信服林长老,愿意坚守。但也有些墙头草,见三大势力势大,又听说林长老失踪,暗中与外界勾结,已经被黑心前辈清理了。”吴掌柜顿了顿,“不过……最近有个坏消息。”
“说。”
“十天前,万蛛门、血狼帮、阴鬼宗三方使者同时来到黑寡妇谷,要求谷中交出林长老,否则将联合围剿。黑心前辈以‘林长老外出未归’为由暂时推托,但对方只给了三个月期限。三个月后若还交不出人,就要……血洗黑寡妇谷。”
林衍眼中寒光一闪:“三个月……现在还剩多久?”
“两个半月。”
时间紧迫。
“谷中防御如何?”
“黑心前辈已经启动了所有阵法,囤积了大量物资,也联系了一些信得过的散修盟友。但若是三大势力真的联合进攻……”吴掌柜摇头,“恐怕守不住。”
林衍沉默片刻,道:“你继续留守此地,收集情报,但不要轻举妄动。另外,帮我查三件事。”
“长老请吩咐!”
“第一,三大势力如今内部关系如何,是否有矛盾可利用。”
“第二,他们派出了哪些精锐小队搜寻我,领头者是谁,修为如何。”
“第三……”林衍压低声音,“最近万蛛山脉,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天象或秘境波动?”
吴掌柜一一记下:“属下明白,三日之内必给长老答复。”
林衍点头,取出一个储物袋:“这里面有些灵石和丹药,你留着打点用。记住,安全第一,若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谢长老!”
离开杂货铺,林衍没有立刻出市,而是在蛛市中闲逛起来,想看看能否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走到一处售卖法器的摊位前,正假装挑选,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几个穿着血狼帮服饰的修士粗暴地推开人群,簇拥着一个独眼中年男子走来。那男子气息强悍,筑基七层修为,腰间挂着一串狼牙,正是血狼帮新任的“血狼卫”副统领——狂狼。
狂狼走到中央广场的一处高台上,扫视四周,声如洪钟:
“血狼帮悬赏通告!但凡提供黑寡妇谷林衍确切行踪者,赏五千灵石!能将其生擒或斩杀者,赏一万灵石,并可得血狼帮‘血狼卫’编制!”
人群哗然。
“一万灵石!还有血狼卫编制!这悬赏又提高了!”
“那林衍到底做了什么,让三大势力如此不惜代价?”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这些小人物就别想了,能提供点线索换五千灵石就不错了。”
狂狼很满意引起的轰动,继续道:“另外,血狼帮招纳贤才!凡筑基中期以上修为,愿意加入我帮者,待遇从优!特别欢迎擅长追踪、暗杀的修士!”
他身后的血狼帮修士开始散发传单。
林衍接过一张,上面除了悬赏信息,还印着林衍的画像——正是他三个月前的模样,画得颇为传神。
“看来血狼帮是急了。”林衍心中冷笑,“裂痕秘境损失惨重,如今又和阴鬼宗开战,急需补充人手。”
他没有多留,转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他感应到了一道隐蔽的目光。
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林衍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通幽之眼悄然扫过四周。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街角一个卖符箓的摊位后,坐着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筑基五层修为,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一直锁定着他。
是三大势力的暗桩?还是单纯的赏金猎人?
林衍不确定,但此地不宜久留。
他加快脚步,朝着蛛市出口走去。
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林衍心中微沉。看来他的伪装并非天衣无缝,至少在某些特殊手段下,还是可能被识破。
必须尽快脱身。
他走到一处人多拥挤的岔路口,突然身形一晃,混入人群,同时施展混沌鼎的隐匿之能,气息瞬间消失。
跟踪者果然失去目标,急忙挤进人群寻找,却哪里还有林衍的影子。
片刻后,林衍已经来到蛛市出口附近。
但出口处的守卫比进来时多了两倍,而且……正在逐一检查每个离开的修士!
一个万蛛门的筑基中期修士手持一面铜镜,镜光照在每个人身上,显然是在检测伪装或易容!
“麻烦了。”林衍皱眉。
硬闯肯定不行,蛛市有阵法守护,一旦触发,假丹修士都可能被惊动。
他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支商队正准备离开蛛市,车上堆满了货物,由十几头“铁甲犀牛”拉着,护卫森严。
商队的旗帜上绣着一只金色的蜘蛛——这是万蛛门旗下“金蛛商行”的标志,专门负责运输和贸易,背景深厚,连守卫都不敢过多检查。
机会!
林衍悄悄靠近商队最后一辆货车,趁护卫不注意,掀开盖货的油布一角,身形如泥鳅般钻了进去。
车内堆满了密封的木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应该是某种灵药。
林衍藏在箱子缝隙间,收敛所有气息。
很快,商队开始移动,缓缓驶向出口。
守卫看到金蛛商行的旗帜,果然没有过多检查,只是用铜镜粗略照了照,就挥手放行。
商队顺利离开蛛市,驶入黑暗的山道。
林衍又在车厢内躲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安全后,才悄然跃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约定的汇合点,秦雨薇和冷面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秦雨薇问。
林衍将打听到的情况和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悬赏又提高了,还有暗桩跟踪……三大势力是铁了心要找到你。”秦雨薇忧心忡忡。
冷面则道:“那个跟踪者,可能是专门修炼了‘破妄瞳术’之类的神通,或者有特殊的法器。下次进城,得更加小心。”
林衍点头:“当务之急,是解决黑寡妇谷的危机。三个月期限,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我们必须在剩下两个半月内,找到破局之法。”
“你想怎么做?”
林衍望向三大势力盘踞的方向,眼中灰光流转:
“既然他们想找我……”
“那我就主动现身,好好跟他们……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