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攻城?”御书房偏殿内,皇帝猛地站起身,脸色因愤怒和焦急涨得通红。殿外传来沉闷的鼓声——那是京城告急的信号,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众人心上。沈从安立刻单膝跪地:“陛下,臣请命前往城楼指挥防务!禁军虽有部分倒戈,但忠于陛下的兵力仍占多数,定能守住宫城!”
凌薇扶住险些踉跄的皇帝,快速冷静分析:“陛下,二皇子大军虽来势汹汹,但宫城城墙坚固,且他师出无名,士兵未必真心卖命。沈将军,你速带禁军加固城门,用滚木礌石阻挡攻城;同时让人在城楼上悬挂陛下亲书的‘讨逆’圣旨,揭露二皇子谋反罪行,瓦解其军心。”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几包药粉,“这是刺激性药粉,撒在城下可阻碍敌军攀爬,若他们使用云梯,就用火油焚烧。”
沈从安领命而去,贤妃则让人取来皇帝的御笔和明黄绢布:“陛下,臣妃陪您书写圣旨,尽快稳定军心。”凌薇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心中却仍有一块巨石压着——即便暂时守住宫城,只要“萧玦谋反”的伪证未被揭穿,朝中就会有人心存疑虑,甚至暗中投靠二皇子。必须尽快找到推翻伪证的铁证。
就在这时,周尚书匆匆赶来,神色凝重:“陛下,城外二皇子派人喊话,说只要交出萧玦的‘谋反书信’和苏医妃,就撤兵议和!”“荒谬!”皇帝将刚写好的圣旨摔在案上,“逆子想用这种手段获取伪证,掩盖罪行,朕岂能如他所愿!”凌薇却心中一动:“二皇子如此看重这封书信,说明它是支撑其谋逆的关键。只要我们能证明书信是伪造的,他的军心自会瓦解。”
周尚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王妃所言极是!老臣倒有个主意——御史台档案室存有历年朝臣的奏折副本,萧元帅过往的奏疏也都存档在册。若能取出萧元帅的奏折,与那封‘谋反书信’对比笔迹,真假自现!”凌薇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只是御史台现在由太后的亲信掌管,深夜潜入恐有难度。”
“老臣有御史台的备用钥匙。”周尚书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制钥匙,“当年老臣兼任御史大夫时,为方便查阅档案特意配制,太后掌权后虽更换了锁芯,但这把钥匙对档案室侧门的旧锁仍管用。今夜三更,禁军换班之际防守最松,正是潜入的好时机。”皇帝握住周尚书的手:“周爱卿,此事就拜托你和凌薇了!务必小心!”
夜幕渐深,宫城的攻防战仍在继续,喊杀声与鼓声交织,透过厚重的宫墙传来,更添几分紧张。凌薇换上一身夜行衣,将玄铁护心镜贴身藏好,又将银针和火折子塞进腰间的暗袋。周尚书安排的两名熟悉御史台地形的老吏已在宫门外等候,三人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禁军,向御史台方向潜行。
御史台位于京城中轴线东侧,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建筑群,此刻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两名昏昏欲睡的守卫。老吏示意凌薇和同伴隐蔽,自己则装作醉酒的路人,跌跌撞撞地走向守卫:“官爷……行行好……让我进去找我家大人……”守卫不耐烦地推搡他:“滚滚滚!御史台岂是你能乱闯的!”趁守卫注意力被吸引,凌薇和另一名老吏快速绕到侧门,用铜钥匙打开旧锁,闪身进入院内。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巡夜的灯笼在廊下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档案室位于后院的阁楼内,楼梯吱呀作响,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凌薇点亮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堆积如山的档案柜,柜上贴着年份标签。“萧元帅的奏折多在‘永安五年’至‘永安八年’的柜中。”老吏压低声音说,熟练地找到对应的档案柜。
凌薇屏住呼吸,在档案柜中快速翻找。终于,一沓泛黄的奏折映入眼帘,封皮上写着“北境战事奏疏——萧玦”。她抽出奏折,小心翼翼地展开,萧玦苍劲有力的笔迹跃然纸上,每一笔都透着杀伐果断的气势。她将带来的“谋反书信”取出,放在奏折旁仔细对比——书信上的字迹虽刻意模仿萧玦的风格,但整体显得僵硬做作。
凌薇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这是她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的稀罕物),凑近字迹仔细观察。萧玦写“清”字时,起笔惯用“露锋”,笔尖如刀削般锐利,横画略向右上方倾斜,收笔时会有一个细微的回勾;而书信中的“清”字,起笔圆润,横画平直,收笔仓促,没有丝毫回勾的痕迹。再看“侧”字,萧玦的“侧”字单人旁笔画修长,竖钩处力道十足,右侧“则”字的竖弯钩舒展大气;书信中的“侧”字单人旁短粗,竖钩软弱无力,右侧“则”字的竖弯钩收得局促,明显是模仿时的破绽。
“果然是伪造的!”凌薇心中一喜,正要将奏折和书信收好,突然听到阁楼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快!太后有令,仔细搜查档案室,绝不能让任何人动里面的档案!”是御史台台丞的声音!凌薇心中一紧,立刻熄灭火折子,和老吏躲进档案柜之间的缝隙中。
阁楼门被推开,灯笼的光芒照亮了室内,几名侍卫在台丞的指挥下翻箱倒柜。“台丞大人,这里都是旧档案,有什么好搜的?”一名侍卫不解地问。台丞冷笑:“苏凌薇那贱人诡计多端,说不定会来这里找萧玦的奏折对比笔迹!太后说了,宁可错搜,不能放过!”凌薇屏住呼吸,手心沁出冷汗——幸好他们躲得隐蔽,且档案柜堆积如山,一时难以被发现。
就在侍卫快要搜到凌薇藏身的缝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宫城北门告急的信号!台丞脸色一变:“不好!北城门快守不住了!快走,去支援!”侍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档案,跟着台丞匆匆离去。凌薇松了一口气,等脚步声远去后,才敢再次点亮火折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老吏催促道。
凌薇将萧玦的奏折和“谋反书信”小心收好,跟着老吏从侧门离开御史台。回到宫城时,天色已微亮,攻城的喊杀声渐渐减弱。沈从安迎上来,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色:“王妃!二皇子的大军退了!我们在城楼上宣读圣旨后,他军中不少士兵倒戈,他不得不撤兵!”
凌薇心中一松,随沈从安来到御书房。皇帝和贤妃正焦急等候,看到她手中的奏折和书信,立刻围上来。“怎么样?有发现吗?”皇帝急切地问。凌薇将奏折和书信放在案上,指着“清”“侧”二字:“陛下请看,萧元帅写‘清’字起笔露锋,收笔有回勾;‘侧’字单人旁修长,竖弯钩舒展。而这封书信中的字迹,虽刻意模仿,却在这些细节处露出破绽,明显是伪造的!”
皇帝拿起放大镜仔细对比,越看越愤怒:“逆子!竟敢用如此拙劣的手段伪造书信,陷害忠良!”贤妃也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证据,就能彻底洗清萧元帅的冤屈了!”周尚书补充道:“陛下,老臣建议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当众对比笔迹,让所有人都看清二皇子的阴谋!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北疆,告知萧元帅真相,让他安心抗击外敌。”
“好!就这么办!”皇帝立刻下令,“传朕旨意,文武百官即刻到太和殿议事!沈从安,你派人去北疆传信;凌薇,你准备好笔迹对比的证据,在朝堂上当众揭穿伪证!”众人领命,各自忙碌起来。凌薇将萧玦的奏折和“谋反书信”用锦盒装好,又找来翰林院擅长书法的编修,让他们提前熟悉萧玦的笔迹,以便在朝堂上佐证。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凝重。二皇子虽然撤兵,但仍在城外驻扎,虎视眈眈,不少大臣心中仍存有疑虑。太后被押在殿外,脸色苍白,却仍嘴硬:“哀家是被冤枉的!都是苏凌薇和周尚书陷害哀家!”二皇子的党羽也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没有确凿证据,怎能仅凭几处笔迹差异就断定书信是伪造的?说不定是萧元帅故意改变笔法!”
就在这时,凌薇捧着锦盒走进殿内,将萧玦的奏折和“谋反书信”放在殿中的案几上。“各位大人请看,这是萧元帅永安六年的《北境防务奏疏》,这是所谓的‘谋反书信’。”她拿起放大镜,逐一指出笔迹差异,“萧元帅的‘清’字起笔露锋如刀,收笔回勾似剑;而书信中的‘清’字起笔圆润,收笔仓促。再看‘侧’字,萧元帅的单人旁如青松挺拔,竖弯钩似流水蜿蜒;书信中的单人旁短粗无力,竖弯钩局促僵硬。这些都是书法习惯,绝非刻意改变笔法就能模仿的!”
翰林院编修也上前佐证:“回陛下,臣等仔细研究过萧元帅的笔迹,其笔法刚劲有力,自成一派,尤其是‘清’‘侧’二字的写法,多年来从未改变。这封书信的笔迹虽刻意模仿,却缺乏萧元帅的神韵和习惯笔法,确系伪造无疑!”文武百官纷纷上前查看,议论声四起,之前心存疑虑的大臣也点头认同:“确实是伪造的!二皇子太胆大妄为了!”
皇帝一拍龙椅,厉声喝道:“逆子的阴谋已被揭穿,还有谁敢为他辩解?”二皇子的党羽们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出声。太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说:“陛下,不好了!二皇子得知阴谋败露,在城外烧杀抢掠,百姓们苦不堪言!”
凌薇心中一沉:“二皇子这是破罐破摔了!陛下,必须尽快出兵平定叛乱,否则百姓们会遭殃!”皇帝点头:“沈从安,你带领五万禁军,即刻出兵讨伐二皇子!凌薇,你带领医疗队跟随,救治受伤的百姓和士兵。周尚书,你留守京城,安抚百姓,稳定朝政。”
沈从安和凌薇领命,立刻出发。城外,二皇子的军队果然在肆意妄为,百姓们哭喊声震天。沈从安下令:“禁军听令!缴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禁军们齐声呐喊,向二皇子的军队发起进攻。二皇子的军队本就军心涣散,看到禁军势不可挡,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二皇子见状,想要骑马逃跑,却被沈从安一箭射下马来,生擒活捉。
凌薇带领医疗队在战场周边设立临时医棚,救治受伤的百姓和士兵。一名老妇人抱着受伤的孙子哭着说:“多谢医妃娘娘!二皇子的人太残忍了,烧了我们的房子,还打伤了我的孙子……”凌薇一边为孩子包扎伤口,一边安慰道:“大娘别怕,二皇子已经被擒,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我们会帮你们重建家园。”
平定叛乱后,京城渐渐恢复了平静。二皇子及其党羽被打入天牢,等候发落;太后被废黜,囚禁在冷宫;皇宫内的内应也被一一清除。凌薇站在战王府的庭院中,看着手中萧玦的奏折,心中满是思念——不知道北疆的战事如何了,萧玦收到洗清冤屈的消息后,会不会安心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匆匆跑进王府:“王妃!北疆急报!萧元帅派人送来的密信!”凌薇心中一喜,立刻接过密信。萧玦的字迹依旧苍劲有力:“凌薇亲启:得知冤屈已洗,心中大石落地。北疆战事已稳,黑石部与慕容渊元气大伤,短期内不会再发起进攻。然,近日发现海外势力与南疆毒雾谷的蛊师暗中勾结,恐有更大阴谋。我已派秦风前往南疆探查,你在京城需多加留意,尤其是太医院和御膳房,防止蛊师下毒。待北疆彻底平定,我即刻回京与你团聚。萧玦手书。”
“海外势力与蛊师勾结……”凌薇心中一沉——刚解决了京城的危机,新的威胁又接踵而至。她立刻让人将此事禀报给皇帝和贤妃,皇帝震怒不已:“这些海外势力真是阴魂不散!传朕旨意,派凌薇带领医疗队前往南疆,协助秦风探查蛊师的动向;沈从安加强沿海防务,防止海外势力再次进攻。”
凌薇领命后,立刻开始准备。女医馆的学徒们得知要去南疆,个个摩拳擦掌:“师父,我们早就想见识一下蛊毒了,一定能帮上忙!”凌薇笑着点头:“南疆蛊毒凶险,大家务必小心,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她让人准备了大量的驱虫药粉、解毒药膏和防疫汤,又带上了从御史台找到的萧玦奏折——这是他洗清冤屈的证据,也是支撑她前行的力量。
出发前夕,贤妃来到战王府为凌薇送行:“凌薇妹妹,南疆危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这是我让人准备的避蛊香囊,里面装有艾草、雄黄和麝香,能驱避普通蛊虫。”凌薇接过香囊,感激地说:“多谢贤妃娘娘,我会小心的。京城就拜托您和周尚书了。”贤妃点头:“你放心,我们会守住京城,等你和萧元帅凯旋。”
次日清晨,凌薇带领医疗队踏上前往南疆的路途。车队缓缓驶出京城,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挥手送行:“苏医妃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凌薇坐在马车内,掀开窗帘,看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城墙,心中满是坚定。她知道,南疆的蛊师和海外势力是新的挑战,但只要有萧玦在北疆牵制,有医疗队的学徒们并肩作战,她一定能克服困难,守护好大靖的百姓。
然而,车队行至半途,突然遇到一名浑身是血的南疆信使。信使跪倒在凌薇面前,声音嘶哑:“王妃娘娘!不好了!秦风将军在南疆探查时,被蛊师下了‘噬心蛊’,生命垂危!蛊师还放出消息,说要在一个月后的‘蛊神节’,用蛊虫控制南疆百姓,进攻京城!”
“噬心蛊!”凌薇心中一震——这是南疆最凶险的蛊毒之一,中蛊者每日午时会承受万蚁噬心之痛,七日之内若不解蛊,必死无疑!她立刻下令:“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赶往南疆!”车队如离弦之箭般向南疆疾驰而去,凌薇坐在马车内,取出银针和解毒药,心中默默祈祷:秦风,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抵达南疆边境时,天色已黑。秦风的军营设在一座山谷中,营内一片寂静,只有医疗帐篷内亮着灯火。凌薇冲进帐篷,看到秦风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浑身抽搐,额头满是冷汗。“王妃娘娘,您可算来了!”秦风的副将焦急地说,“将军已经这样三天了,我们束手无策!”
凌薇立刻为秦风搭脉,脉象紊乱,时强时弱,正是噬心蛊发作的症状。她取出银针,快速刺入秦风的“百会”“膻中”“涌泉”等穴位,暂时缓解他的痛苦。“噬心蛊的解药需要‘蛊王草’,这种草只生长在南疆的‘万蛊窟’中,那里是蛊师的老巢,凶险万分。”凌薇沉声道,“副将,你立刻派人打探万蛊窟的位置,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副将点头,立刻让人去打探消息。凌薇坐在秦风的床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她知道,万蛊窟是蛊师的禁地,里面布满了各种蛊虫和陷阱,想要拿到蛊王草绝非易事。但为了救秦风,为了阻止蛊师的阴谋,她别无选择。夜色渐深,帐篷外传来阵阵虫鸣,凌薇握紧手中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万蛊窟有多凶险,她都必须闯一闯!一场与蛊师的生死较量,即将在万蛊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