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虽嘴上说着要走,脚步却迟迟未动。她看着地上散落的瓷片,心中满是不甘——精心准备的泻心散没能送进凌薇嘴里,就这样回去复命,柳氏定不会饶过她。她眼珠一转,又堆起笑容:“小姐,瞧老奴这记性,夫人还特意吩咐老奴给您带了些上好的龙井,说是让您尝尝鲜。老奴这就给您泡上,弥补刚才打翻安神茶的遗憾。”
凌薇心中冷笑,这刘妈倒是不死心。她清楚刘妈此刻的心思,若是不让她再试一次,恐怕她不会轻易离开。正好,她也想将计就计,让刘妈自食恶果。“那就有劳刘妈了。”凌薇故作热情地引着刘妈走到桌边,“张妈,快给刘妈搬把椅子。”
张妈连忙搬来椅子,眼神却担忧地看着凌薇——她怕小姐再次陷入刘妈的圈套。凌薇对她使了个隐晦的眼色,示意她放心,张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退到一旁候着。
刘妈打开食盒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罐,里面装着翠绿的龙井。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撮茶叶,放进两个白瓷茶杯中——这次她学聪明了,准备泡两杯茶,一杯给凌薇,一杯自己喝,以此打消凌薇的疑虑。她提着锡壶,缓缓倒上热水,茶叶在杯中舒展,散发出浓郁的茶香。
凌薇看着刘妈手中的茶杯,心中早已盘算好。她知道刘妈会防备,所以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她装作欣赏茶杯的模样,指着桌上的桂花糕说:“刘妈,这桂花糕看起来真精致,我去拿个盘子装起来,咱们一起尝尝。”
“好啊,小姐有心了。”刘妈没有多想,注意力都放在了茶杯上,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凌薇转身走向灶台,在张妈错愕的目光中,故意脚下一绊,身体向桌边倾斜,手中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盘子吸引,她右手飞快地在两个茶杯上一扫——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瓷杯瞬间调换了位置。这个动作快如闪电,连站在一旁的张妈都没看清她具体做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笨手笨脚的。”凌薇连忙道歉,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刘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显然没察觉到茶杯已经被调换。
“没事没事,小姐小心点就好。”刘妈摆了摆手,将其中一杯茶推到凌薇面前,“小姐,茶泡好了,您快尝尝。这龙井可是贡品,寻常人家喝不到呢。”她端起另一杯茶,自己先喝了一口,装作放心的模样,“您看,老奴都喝了,没事的。”
凌薇心中暗喜,刘妈果然上钩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放在鼻尖轻嗅,装作陶醉的模样:“真香啊,不愧是贡品龙井。只是我刚才喝了太多水,现在有点喝不下,不如刘妈先喝着,我等会儿再喝。”
刘妈哪里等得及,她一心想让凌薇喝下毒茶,见凌薇推脱,便说道:“小姐要是喝不下,那老奴就先替您喝了,免得浪费了好茶。”说着,便端起凌薇面前的那杯茶(其实是她自己泡的无毒茶)喝了起来,同时不断催促凌薇,“小姐,您也喝啊,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凌薇故作犹豫,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确实是好茶,只是我实在喝不下了。刘妈,您慢慢喝,我去看看张妈把桂花糕收拾好了没有。”她转身走向张妈,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妈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点了点头。
刘妈见凌薇“喝”了茶,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实则是下了泻心散的毒茶)一饮而尽,然后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说道:“小姐,老奴真的该回去了,夫人还等着呢。”
“好,那我就不留刘妈了。”凌薇笑着说,“张妈,替我送送刘妈。”
张妈应下,跟着刘妈走出院子。刚走到院门口,刘妈突然捂住肚子,脸色变得苍白:“哎哟……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她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阵剧烈的腹痛袭来,疼得她直不起腰。
“刘妈,您怎么了?”张妈故作惊讶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
“没事……老奴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刘妈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向王府外走去。她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毒茶明明给凌薇喝了,自己却肚子疼?难道是剂量下多了,被自己不小心喝到了?她不敢多想,只想尽快离开战王府,找个地方解决。
张妈看着刘妈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回到院子里。“小姐,成了!刘妈刚出院子就肚子疼得厉害,估计是泻心散发作了!”
凌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是她应得的。张妈,快把桌上的茶杯和剩下的茶叶、茶叶罐都收起来,尤其是刘妈喝过的那个茶杯,里面肯定有泻心散的残留,还有她带来的那个锡壶,都要小心收好,这些都是证据。”
“哎,好!”张妈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茶杯、茶叶罐和锡壶都收起来,用干净的布包好,藏进了凌薇的衣柜深处。她又拿起扫帚,将地上散落的茶叶和瓷片碎片都打扫干净,尤其是沾了茶水的碎片,都单独收了起来。
凌薇走到窗边,看着刘妈踉跄的背影消失在王府的拐角处,心中没有丝毫同情。这是嫡母和刘妈自找的,若是她们没有先来害她,她也不会下此狠手。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对她们的警告,更是她主动反击的开始。
“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张妈收拾完东西,走到凌薇身边,兴奋地说,“这下看嫡母还敢不敢派人来害您!”
“这只是个开始。”凌薇淡淡地说,“嫡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我们还要继续小心。不过这次我们有了证据,就算嫡母再想陷害我们,我们也有还手之力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张妈,你明天去打听一下刘妈的情况,看看她怎么样了。如果她死了,嫡母肯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如果她没死,也能让她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老奴知道了!”张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凌薇一边继续用针灸和草药清除体内的“枯颜散”毒素,一边密切关注着刘妈的消息。据张妈打听,刘妈回到苏府后就一直上吐下泻,差点丢了性命,柳氏请了好几个太医才把她救回来,但也落了个慢性肠炎的病根,以后再也不能随意出门了。柳氏虽然怀疑是凌薇搞的鬼,但没有证据,又忌惮战王府的势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声张。
这个消息让凌薇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嫡母再派人来暗杀她了。而刘妈带来的那些证据,她都小心翼翼地收藏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嫡母致命一击。
这日上午,凌薇按照约定,来到李将军的住处为他复诊。李将军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看到凌薇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多谢苏小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李某恐怕早就不行了!”
“将军客气了,这是臣女应该做的。”凌薇笑着说,“将军请坐,让臣女为您把把脉。”
凌薇伸出手,搭在李将军的脉搏上,同时调动“读医眼”——李将军体内的食积已经完全清除,气血运行顺畅,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将军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多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避免暴饮暴食。”
“多谢苏小姐提醒!李某记住了!”李将军连忙点头。
就在这时,萧玦带着秦忠走了进来。看到凌薇,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苏小姐医术果然高明,李将军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王爷过奖了,只是臣女运气好,对症罢了。”凌薇微微躬身。
萧玦点了点头,转头对李将军说:“李将军,你好好调养身体,等痊愈了,本王再给你庆功。”
“多谢王爷!”李将军连忙谢恩。
离开李将军的住处,萧玦突然对凌薇说:“苏府的刘妈,前几天在王府出了点事?”
凌薇心中一紧,萧玦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镇定地回答:“回王爷,刘妈是嫡母派来探望臣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离开王府后就突然生病了。”
萧玦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是吗?本还以为是你做的。”
凌薇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王爷说笑了,臣女怎么敢做这种事?”
萧玦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最好不是你做的。不过,若是有人敢害你,你也不用客气,本王的王妃,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凌薇看着萧玦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萧玦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暗示她可以依靠他?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萧玦对她的态度,正在慢慢改变。
回到凝香院,凌薇坐在桌前,看着藏在衣柜深处的证据,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现在她有了萧玦的默许,有了李将军的感激,还有了嫡母下毒的证据,是时候开始计划下一步了。她不仅要为自己和原主报仇,还要查清原主生母死亡的真相,让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此时的苏府,柳氏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刘妈,眼中满是怨毒:“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她咬牙切齿地说,“凌薇那个小贱人,肯定是她搞的鬼!等着吧,我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