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晴搬到二楼这间次卧,对林辰而言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深夜两点,林辰正陷在浅眠里,怀里却突然钻进一个带着暖意的身躯。
林辰猛地惊醒,他借着月光低头看,看清来人是苏晴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她穿着和他同款的灰色珊瑚绒睡衣,领口的小熊图案在夜里泛着淡淡的毛边光泽。
苏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呼吸轻得像羽毛,均匀地落在他的锁骨处,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苏晴?”林辰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可苏晴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是眉头微蹙了下,身体反而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林辰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漫开一层纵容的笑意。
他轻轻调整了下姿势,往床沿挪了挪,给她让出大半片位置。
被子被掀开时带起一阵微风,苏晴似乎察觉到了暖意的流动,无意识地往被子里钻了钻,脸颊贴着他的手臂。
不过半分钟,林辰刚要重新闭上眼,怀里的人又动了。
苏晴像是在睡梦里寻着了最舒服的姿势,身体贴着他的侧腰慢慢滑过来,手臂甚至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颈窝,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在了他身上。
林辰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还有睡衣下起伏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指尖悬在她的发顶,终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自己则睁着眼,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再无半分睡意。
第二日,林辰难得晚起。
餐厅里,江若雪早已将早饭准备好,餐桌的瓷碗里盛着温热的小米粥,旁边摆着几碟爽口的酱菜和刚煎好的溏心蛋。
她见两人一同出现,脸上不见半分疑惑,只招呼着他们坐下吃饭。
林辰和江若雪吃饭向来安静,苏晴捧着粥碗,目光扫视一圈,放下汤匙问道:“对了,若雪姐,那个小孩儿呢?就是昨天咱们救回来的小家伙,他叫什么名字呀?”
江若雪正舀粥的手顿了顿,“早上我看他还发着点低烧,就先给他喂了退烧药,又熬了点稀米粥喂了小半碗,现在又睡下了。”
说到名字,她忽然失笑,“至于名字……昨天光顾着给他退烧,倒真忘了问。”
这话让正低头喝粥的林辰也抬了头,眉梢微挑,显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救了那孩子一天,竟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若雪弯了弯嘴角,眼底漾着柔和的笑意:“没关系,等晚一会儿他醒了,精神好些了,我再问问他自己记不记得。”
吃过早饭,江若雪正坐在沙发边,借着光查看孩子熟睡的脸庞——小家伙呼吸已平稳许多,眉头不再像昨夜那般拧成疙瘩,只是额角还残留着一点退烧贴的褶皱。
门外的动静先于孩子的苏醒传来。
不再是急促的拍门,而是礼貌的两声轻响。
江若雪走到监控屏前,画面里立刻映出齐荣光的身影:他依旧穿着那件旧衣,拉链没拉严实,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双手却紧紧掂着两条冻鱼,鱼身上裹着一层厚冰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显然是刚从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带来的。
他的眉头拧得比昨夜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齐大哥,孩子已经好多了。”江若雪按下监控的语音键,声音尽量放得平和,“退烧药起作用了,体温降了不少,现在还睡着呢。”
监控里的齐荣光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下来,连带着原本焦急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冻鱼,快步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好——鱼身的冰碴蹭到门板,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江若雪没有出声阻止,她知道这两条冻鱼或许是齐荣光花了很大力气才找来的“谢礼”,他们不缺这点物资,和平年代也不需要这样的回报,但这是末世,不能让人定义他们是末世里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圣母。
齐荣光放好鱼,又朝着门板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才转身准备离开。
他的脚步刚迈出去半步,江若雪的声音再次从监控里传来:“齐大哥,等一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几天街上好像更安静了。”
齐荣光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时,脸上的轻松又淡了几分,多了些凝重。
他往左右看了看空旷的楼道,才压低声音回话:“若雪妹子,不远处官方正在搭基地呢,等基地建好还会派出救援队,就是现在急缺各种技术人才,天天在路口贴通知。”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前几天已经报了名,想着能给孩子挣点保障。可基地里的医疗点太挤了,医生就两个,药也没多少,我家娃排队排到十多天后,昨天烧得快不行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抱着他来碰碰运气……”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像是觉得自己给江若雪添了麻烦。
江若雪听完,指尖轻轻敲了敲监控屏的边缘。
官方基地、技术人才缺口、医疗紧缺——这些信息比她预想的更关键,也让她心里原本模糊的想法,渐渐清晰了几分。
齐荣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后,江若雪转身回到客厅,她将监控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转述出来,末了特意顿了顿,补充道:“那孩子叫齐思远,思想的思,远方的远,听着是个盼头好的名字。”
林辰十分意外,“官方基地?上辈子我从没听过这回事。”
话音落下,他又低头沉思——是自己重生后改变的细节引发了蝴蝶效应,让原本没出现的基地建了起来?还是前世它本就存在,只是那时的自己困在生计,消息闭塞到连半点风声都没捕捉到?
但无论哪种可能,对眼下的世界来说都是好事。
林辰很快压下疑惑,注意力转向另一件事:他末世前就趁着低价囤了满满两个地下室的物资,觉醒积分商城后,更是能以极低的积分兑换米面、药品甚至御寒衣物。
这些对他而言近乎“闲置”的东西,对基地里缺医少药的人来说,却是能救命的宝贝。
可怎么捐出去是个难题——直接送太扎眼,又容易引人追查,得想个既能帮到别人,又不暴露自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