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雅柔的脸色瞬间煞白,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没碰过这枚胸针,它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常念安转过身,举着胸针的手没动,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妹妹,这胸针是周少送我的生日礼物,你怎么能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
“我没有!”常雅柔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根本没碰过它,怎么可能……”
林婉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常念安手中那枚珍珠胸针上时,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
她转头看向常雅柔,嘴唇动了动,酝酿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柔柔,这胸针……怎么会在你这儿?”
常念安也接着开口:“你要是喜欢,大可以跟姐姐说啊,怎么能……”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悬在空气里。
“我没有……”
常雅柔盯着常念安手中那枚刺眼的胸针,脑子嗡嗡作响——明明从常念安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对方,怎么会让她悄无声息地把胸针藏到自己这儿?这分明是栽赃陷害!可她搜遍了记忆,也想不出常念安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更让她心凉的是,她抬眼看向林婉,对方眼底那抹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仅存的辩解底气。
正当她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自证清白时,常念安忽然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对着林婉轻声说:“妈妈,雅柔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我昨天随手放在哪儿没收好,被雅柔捡到了,她可能忘了跟我说。您别怪她了,妹妹年纪小,难免会糊涂些。”
这番话听在常雅柔耳中,简直比直接指责她还要让人气愤!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烈火,常念安这话说得漂亮,明面上是替她开脱,实则字字句句都坐实了“她拿了胸针却不归还”,既显得自己顽劣不堪,又反衬出常念安的大度包容。
可她偏偏没有反驳的余地。
如果她不顺着常念安的话说下去也只会落得个“不知好歹”“知错不改”的名声,林婉只会更失望。
常雅柔咬着下唇,顺着常念安给的台阶往下走,声音低哑:“对不起,姐姐,可能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我确实没留意到你的胸针在这里,如果我早看到,肯定会第一时间还给你。”
林婉闻言,果然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看向常念安的目光满是赞许,仿佛在称赞她懂事体贴。
随即她又转向常雅柔,眼神复杂依旧,带着几分告诫,几分无奈,最终只是轻声对常念安说道:“误会解开就好。东西找到了,之后可得收好了,免得再惹出这样的误会。”
常念安将胸针妥帖收好,转身时,目光掠过常雅柔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意里藏着几分无声的挑衅,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常雅柔一下。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踩着平稳的脚步,先一步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一阵无声的寂静。
林婉看着常念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无可奈何。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常雅柔身上,语气算不上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责怪:“柔柔,妈妈知道前几天念安刚回来,内心有些敏感,总是刻意针对你,让你受了委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捉弄她。你姐姐刚从外面回来,还不适应家里的生活,我们做家人的,本该多一些包容和体谅,让她感受到温暖,而不是这样针锋相对。”
常雅柔听着这番完全颠倒黑白的话,有些无奈。
最终她只能勉强牵动嘴角,对着林婉艰难开口:“我知道了妈妈,之后不会再这样了。”
林婉见她认错,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没再继续说教,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也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倒是难得平静了些,常雅柔和常念安之间没再发生刻意针对的摩擦。
常雅柔心里自有盘算:经过胸针那一事,她彻底看清了常念安绝非表面那样温顺好拿捏,反而心思深沉、手段隐秘,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更让她忌惮的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摸清那天常念安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胸针藏到她这儿,这份能耐让她不敢再轻易招惹,只能暂且收敛锋芒,消停了许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最近周叙白时不时会约她出去。
有时是京市美术馆新开展的当代艺术展,他提前订好前排导览位,耐心陪她站在画作前听讲解。
有时是隐在老巷里的私厨菜馆,提前备好了她提过一嘴的菌菇汤,餐具精致得透着低调的奢华。
如果不是每次聊天,周叙白的话题总会绕回常念安身上,她差点真以为这份恰到好处的殷勤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会状似无意地问起“念安平时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会借着展览的话题打探“她对这类先锋艺术会不会感兴趣?”。
那些明里暗里的试探,让她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对方打探心上人的跳板。
换做平时,常雅柔肯定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恋爱助攻。
她性子骄傲,从来是别人围着她转,哪里肯委屈自己去揣摩另一个人的喜好,再转头转告给别人?
可一想到周家在京市的地位——那是真正跺跺脚就能让圈子里颤三颤的顶级豪门,产业遍布金融、科技、地产,实力甚至隐隐压过了顾家一头。
而常雅柔对常念安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像藤蔓般缠上了心头,挥之不去。
常雅柔骨子里的好胜心和嫉妒心,怎么容得下常念安过得比自己风光?
要是常念安真能嫁入周家,那她岂不是要被衬得黯淡无光?
所以,即便清楚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传声筒”,常雅柔还是耐着性子应下了周叙白的邀约。
她会不动声色地把常念安的喜好拆解开,半真半假地透露给周叙白,偶尔还会添上几句似是而非的“小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