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齐齐将目光望向赵金和任明谦，希望能听到最确切的消息。
赵金一脸茫然：“我没问我爹啊。”
任明谦显然也不知道，不过他还不忘哼了一声道：“今年的天才童生们杀疯了，这位全镇第一的大满贯学子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张彦那个刚开蒙的。”
经他提醒，众人这才想起张彦的目标。
全镇第一名。
也就是说，张彦现在不止要打败全镇的童生，还要打败这位十几年一遇的大满贯。
否则他就要作为跟齐夫子打赌的败方，从明志学堂滚出去。
“哇，有好热闹要看了……”
学子们纷纷起哄，嘴里眼里都是看热闹的。
这么一闹，就连赵家三兄弟心里都没底了，本来他们是对张彦很自信的，可是那毕竟是大满贯，跟尹青山当年一个成绩……
这怎么打得过啊？
赵水弱弱地走过去，捏了捏张彦的衣角，低声劝道：“彦哥你别怕，我们回家跟爹说一声，有他给你撑腰呢，齐老先生不敢真的把你赶走！”
赵金也缓过来，赶紧过来说：“对对，你不要紧张，我们家可有钱呢，大不了把私塾买下来，看谁敢多说一句！”
张彦对他的壕言壮语哭笑不得。
不过被人这样安慰，心里还是会觉得暖暖的。
他轻声安抚道：“会课还未放榜，胜负犹未可知。”
赵木也给他打气：“没错！说不定是假消息呢！大满贯哪有那么好出的！”
张彦刚想解释，但嘴还没张开，就见方举跟着齐老夫子一同走过来。
齐老先生是要去隔壁班授课，只是路过看到张彦后，嘲弄地跟方举说：“小方啊，等下午会课放榜后，若那小孩肯三跪九叩地过来给老夫道歉，那老夫便可原谅他的荒唐之举，不将他赶出学堂。”
他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屋里的学子们听到。
学子们的唏嘘声起。
就连任明谦都笑了，齐老先生看似在给张彦让步，实则羞辱的意味更强，只要张彦敢这么做，他就算能继续留在学堂，也绝对挺不直脊梁。
张彦定睛跟齐老先生对视上，一老一小的眼神都带着杀气，在空气中打得不可开交。
方举知道张彦有可能考得不错，但他谁也不想得罪，只得努力帮张彦道歉：“齐老先生，小孩子说话不知分寸，我代他向您……”
方举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里面不怕事的小爱徒，转头对赵金说：“如果老先生愿意在放榜后，三跪九叩向我和我的族人道歉，那我便原谅他的无知之语，接受他继续留在学堂。”
赵金：？？？
赵金不知道张彦跟齐老先生之间是怎么下的战书，但真实地听到这样夹枪带棒的话后，他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草草草。
兄弟，这是可以当面说的吗？
那可是学堂里最有资历的夫子啊！
这话若是换他们三兄弟来说，定会被自家老爹打得三天下不来床！
齐老先生怒极反笑，他重重地甩开袖子，厉声道：“那老夫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说罢甩开方举，朝自己班大步而去。
方举快吓死了，他擦了擦汗道：“准备上课，都回去坐好！”
整整一上午，没人能坐好。
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互相传小纸条，不是在讨论张彦跟齐老先生之间的事，就是在讨论那位大满贯是谁。
“放学。”
方举的声音刚落下，所有学子齐齐往外冲，目的却不是去吃午饭，而是跑去院内放榜的公示栏，努力抢占好位置。
赵水跳起来朝他们挥手，他已经冲在了第一战线：“彦哥快来！饭可以下午再吃，但榜单必须要第一时间看！还有半个时辰放榜，挤不进去就要晚很久才能看到成绩！”
张彦朝放榜栏瞅了一眼，几米大的地方被挤得水泄不通，就算过去也抢不到好位置，“没必要，等出了结果会有人喊的，咱们先吃饭。”
赵家派来的厨子手艺特别好，张彦不想等到下午才吃，他这个年龄只想疯狂干饭。
“咦？”赵水见他还没自己着急，疑惑地挠挠头，竟也听话地折回来了。
四兄弟一道去了学堂外赵家新买的宅子，下人们将午饭一道道端上来，张彦示意他们动筷后，自己才跟着夹了一块小排。
……排骨真好吃。
赵金看他吃得挺香，纳闷地问道：“彦哥，我们都快紧张死了，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大满贯吗？”
赵木也拿着筷子吃不下去：“是啊，要是真输给那位大满贯，你……齐老先生肯定还要继续辱骂你的。那老头说话嘴太损，我也很烦他。”
张彦嘴巴塞得满满的，等全部咽下去后，这才道：“那很好啊，过了今天就不用再见到他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赵家三兄弟齐齐呆住。
赵金实在忍不住问出来：“彦哥，我总感觉你身上的自信，好像比我们三兄弟的还多？”
赵木接道：“对啊，大家都说我们是含着金汤勺出生，比普通人自信是正常的，但是你……”后面的话他没说。
张彦心说：你们的自信是原生家庭带的，而我的自信是一场场考试积累出来的，当然不一样。
只不过目前为止，他们并不知情。
张彦又夹了块炒肉塞嘴里，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提醒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那个大满贯学子就是我呢？”
他这话说得就像今天是晴天一样轻飘飘。
却震得三兄弟嘴巴都合不上。
“真的假的？”赵金问。
张彦无辜地问：“你不是很笃定地跟任明谦说我肯定能考第一名吗？”
赵金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是相信你能考第一名啊！可那是大满贯，大满贯啊！大满贯代表没有默错一个字！”
张彦但笑不语，继续低头喝鸡汤。
赵家的伙食就是好，他感觉自己最近不仅胖了几斤，就连脸色都没那么黄了。
赵木呆滞道：“大哥，那个大满贯不会真是咱们彦哥吧？”
赵水最先接受了这个可能：“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在全镇横着走了？！”
三个小子仿佛被打了鸡血，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低头开始吭哧吭哧干饭，顺便把张彦看中的最后一块排骨夹走了。
张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