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刺痛,视网膜上跳出一串幽蓝色代码——那是系统开启强制扫描的前兆。
曾煜城的手指还停在我尾椎骨第三节的位置,他衬衫袖口的鸢尾花纹在积水里扭曲成冷笑的弧度。
请法庭允许展示证据。刘律师用钢笔轻敲卷宗,老式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是举报人五年前在医学院实验室的血液样本记录。
密封袋里的试管在法警手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暗红色液体表面漂浮着银色颗粒。
旁听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盯着试管底部那个米粒大小的字水印,突然想起母亲坠楼时手里攥着的染血校徽。
放大样本编号。我在脑内对系统下达指令,视网膜突然像被泼了强酸。
那些浮动的银色颗粒在400倍显微成像下,分明是刻着白家图腾的纳米机器人。
曾煜城的拇指突然压住我虎口,他袖口的蓝玫瑰铜片烫得惊人。
我借着弯腰整理裙摆的动作,将掌心的冷汗抹在曾煜城西装内袋的防监听装置上。
纳米机器人带来的震频转化成刺痛,在我耳蜗里拼出两年前陈教授实验室的密码。
审判长,这份样本的保存温度有问题。我起身时膝盖故意撞翻水杯,泼在证据袋上的水瞬间变成紫色。
旁听席有人尖叫着跳开,那滩液体正在腐蚀法警的制服袖口。
白父的檀木手杖突然砸在证人席栏杆上,我看着他西装袖口露出的半截烧伤疤痕——那是上个月他派人烧我公寓时被反噬的痕迹。
系统突然在我视神经上投射出三维模型,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试管内壁的激光刻印日期。
根据《医疗器械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条...我故意把起诉书翻得哗哗作响,余光瞥见刘律师在擦汗,保存生物样本必须使用双层防辐射容器。指尖轻点被告席全息屏,五年前医学院采购记录突然浮现在法庭穹顶。
曾煜城突然解开第二颗衬衫纽扣,他锁骨下方的微型投影仪将监控录像投在防弹玻璃上。
画面里戴着白家徽章的男人正往试管注射银色液体,拍摄时间显示是昨天凌晨三点。
伪造司法证据要判几年呢?
父亲?我抚摸着耳后新植入的芯片,那里还留着三天前被他保镖按在碎玻璃上时的伤口。
旁听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陈教授的古董怀表链子缠住了白父的鳄鱼皮公文包,表盘玻璃裂成了蛛网状。
陈教授的古董怀表还在证人席地板上滴溜溜打转,秒针划过裂痕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我耳后芯片突然发烫,视网膜边缘闪过母亲坠楼那天飘动的白大褂衣角——原来十五年前给母亲做尸检的法医,是陈教授带的第一届研究生。
“根据纳米粒子的氧化层厚度,”陈教授弯腰捡起怀表,裂成两半的表面玻璃被他捏在指间,“这些机器人至少经过三次低温重塑。”他说话时总爱用钢笔尾端敲击自己的金丝眼镜腿,这个动作和记忆里母亲批改论文时的习惯重叠成锋利的棱角。
旁听席的窃窃私语突然变成沸腾的油锅。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系统正在我视神经上投射出纳米机器人的分子结构图。
那些精密排列的钛合金骨架里,藏着白家制药厂特有的螺旋状编码。
“刘律师要不要解释下,”我用指甲刮过全息投影里的分子链,“为什么五年前的纳米机器人会携带上个月刚注册的专利标识?”虚拟成像随着我的动作碎成蓝色星尘,有几粒粘在曾煜城解开的衬衫领口,被他锁骨渗出的薄汗晕染成妖异的紫。
刘律师的钢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开墨团,他掏手帕时带出西装内袋的雪茄,那截印着白家私人会所标志的茄衣让陪审团发出嘘声。
我闻到他袖口飘来的广藿香混着消毒水味——和两周前跟踪我的黑衣人身上味道一模一样。
“这……这是技术部门的失误……”刘律师的金丝眼镜滑到下巴,他抬手时露出腕表背面新换的电池盖——上周三凌晨两点,我的系统监控到他从白父书房取走某个金属方盒。
曾煜城忽然把西服外套甩在被告席栏杆上,他后腰别着的微型干扰器在空气里划出淡金色弧光。
穹顶投影仪突然切换成三维建模,五年前医学院实验室的恒温记录像融化的奶油般扭曲变形,某个隐藏文件夹里跳出血样储存柜的实时温度曲线。
“零下18度到22度的波动频率,”我用高跟鞋尖踢了踢还在冒紫烟的证据袋,“足够让纳米机器人每72小时完成一次自检重组。”被腐蚀的法警制服袖口露出防弹纤维,那些银白色经纬线突然让我想起曾煜城昨晚缠在我腰间的领带。
白父的檀木手杖突然砸中书记员的记录仪,迸溅的火花里跳出三年前股东大会的加密视频。
画面里他正把注射器扎进昏迷的董事会成员颈动脉,针管里晃动的银色液体与此刻法庭上的证据样本如出一辙。
“系统提示精神力消耗超过临界值。”视网膜上突然炸开血色警报,我扶住证人席栏杆时摸到曾煜城提前涂在上面的神经舒缓凝胶。
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在规律性抽搐——那是上周替我挡下汽车撞击的后遗症。
神秘证人席的防弹玻璃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穿防护服的男人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喉咙。
他撕开的人造皮肤下露出生物电极,那些跳动着白家实验室专属频率的芯片,正在我视网膜上拼凑出完整的证据链。
“是董事长逼我……”证人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眼眶,滚落在陪审团首席脚下时还在播放昨夜白父书房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刘律师正往试管注射某种荧光绿色液体,他白大褂胸口的铭牌在反光里露出“基因改造部主管”的字样。
审判长的法槌突然长出细密的金属倒刺,整个法庭的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尖啸。
我后颈植入芯片的位置开始渗血,恍惚间看到母亲坠楼时松开的五指间,那枚染血的校徽背面刻着陈教授年轻时的签名。
“警告!检测到意识干涉波。”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混着曾煜城身上雪松香灌进耳道,我踉跄着撞翻原告席的金属箱。
散落的文件在空气里自动排列成母亲未发表的研究报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白父签署的器官买卖协议。
就在陈教授弯腰去捡滚动到白父脚边的机械义眼时,那枚损坏的义眼突然射出全息投影。
褪色的画面里,二十岁的母亲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正在往冷冻仓贴标签的手腕上系着陈教授送她的怀表链子。
法庭穹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开始往下滴血红色的冷凝液,曾煜城把我拽进怀里时,我闻到他绷带下新换的药膏散发着不正常的甜腻气息。
防弹玻璃外的暴雨裹挟着直升机轰鸣声砸在法庭穹顶,那些雨滴在接触到特殊涂层的瞬间,全部变成了跳动着白家图腾的电子萤火虫。
陈教授的钢笔尖还悬在那份器官买卖协议上,旁听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我耳后芯片的灼烧感陡然加剧,视网膜边缘出现蛛网状的血丝——这种熟悉的神经痛,和上个月在基因实验室遭遇电磁爆破时一模一样。
“白小姐最好解释一下这些电子萤火虫的来历。”审判长敲着带有倒刺的法槌,那些血红色的冷凝液已经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小溪。
我抬脚碾碎一只撞到鞋跟的萤火虫,纳米机械碎裂的噼啪声中夹杂着曾煜城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白父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拇指大小的金属片。
那是上个月慈善晚宴时我亲手给他别上的蓝宝石胸针——此刻正在发出次声波震动。
旁听席上有人开始抓挠脖子,一位贵妇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乳白色的珠子滚进血泊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系统检测到高频脑电波干扰。”我借着扶额的动作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曾煜城西装的翻领上洇出暗痕。
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蜷缩成特定的手势——那是我们昨夜在安全屋约定的紧急暗号。
法庭穹顶突然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声,陈教授怀表裂开的表面玻璃映出直升机螺旋桨的残影。
我嗅到空气中急剧增加的臭氧味,这味道和三天前白家实验室爆炸前一模一样。
刘律师的雪茄不知何时滚到了我脚边,茄衣上的会所标志正在荧光液体里膨胀成骷髅图案。
“审判长!”我突然提高声调,腕表表盘在证人席的金属栏杆上磕出火星,“根据《紧急事态处置条例》第……”话还没说完就被像防空警报一样的尖啸声打断,防弹玻璃外的电子萤火虫突然集体调转方向,在暴雨中拼凑出白氏制药的巨型标志。
曾煜城突然扯开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他心口位置的皮肤下亮起幽蓝色的微光——那是我们昨夜植入的应急定位器。
我后颈的芯片开始高频震动,在视网膜成像里,法庭地下三十米处的排水管道正在涌入大量银白色的粘稠液体。
“趴下!”陈教授突然扑向书记员,他扬起的西装下摆扫翻了证据箱。
那些泛黄的纸页在空中燃烧成灰烬,灰烬里浮现的母亲面容正被暴雨冲刷成扭曲的哭脸。
我踉跄着抓住证人席的栏杆,指尖沾到的神经舒缓凝胶已经变成不祥的墨绿色。
防弹玻璃的裂纹突然开始自动修复,但修复产生的次声波让半数陪审团成员开始干呕。
白父的鳄鱼皮公文包弹开暗格,滚出来的不是公章,而是半管荧紫色的纳米溶剂——和我上周末在曾煜城私人实验室失窃的那批试剂一模一样。
“警告!外部声压超过阈值。”系统的机械音混着直升机的轰鸣声灌进我的耳朵,我转头时正好看见曾煜城被气浪掀开的衬衫下,那道从肩胛骨贯穿到腰窝的旧伤疤正在渗血——那是他为我挡下汽车撞击时留下的痕迹。
法庭大门突然发出金属变形的哀鸣声,某种尖锐的摩擦声像钢针一样刺穿我的鼓膜。
我摸到曾煜城后腰的微型干扰器,在按下自毁键的瞬间,看到白父腕表表面倒映出二十架无人机组成的包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