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梭在虚空中穿梭,悄无声息,如一道掠影。舱内气氛凝重,无人言语。韦毅闭目调息,心神与四象圣物、菩提心、寂灭心灯隐隐交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林芸、顾清颜、南离凰、沐婉清、慧明各据一方,或静坐,或检查装备,或默诵经文,皆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梭壁观测法阵上,外界的景象已从正常的云海山河,逐渐变为一片昏黄、扭曲、充满混乱能量的虚空。远方天际,一道接天连地、仿佛将世界割裂的漆黑“幕布”缓缓显现,那便是九幽魔渊的边缘!即便相隔遥远,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死寂、疯狂的气息已隐隐传来,让众人神魂压抑,呼吸微窒。
“即将抵达魔渊外层屏障,预计三十息后接触。”负责操控破界梭的天机阁弟子声音紧绷,额头见汗。穿越魔渊屏障是此行第一道难关,空间乱流与狂暴魔气足以撕碎寻常魂皇。
“启动‘四象护界阵’,以青龙印生机为引,玄武甲防御为基,稳定空间。清颜,以星辰术校准方位,规避大型乱流。婉清、南离,随时准备以杀伐之气与离火清除靠近的魔秽。慧明师兄,佛光护持众人心神。”韦毅睁开眼,快速下令,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是!”众人应声而动。
顾清颜星眸璀璨,指尖在控制星盘上飞速划动,推演最安全的穿透节点。林芸激活了青龙印与玄武甲印记,青黄二色光晕弥漫梭体。沐婉清白虎刃低鸣,南离凰离火扇微张。慧明双手合十,低诵佛经,柔和金光笼罩众人。
“三、二、一……穿透!”
“轰——!”
破界梭猛地一震,仿佛撞入粘稠的泥沼,速度骤降。梭外景象瞬间被无尽的黑暗与混乱的五彩流光取代!那是狂暴的空间乱流与精纯魔气混杂的死亡地带!尖锐的嘶啸与空间撕裂声透过护罩传来,令人耳膜刺痛,神魂摇曳。护罩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韦毅低喝,将自身魂力注入四象护界阵,同时菩提心慧光扫过,瞬间洞察数道隐藏的、足以撕裂魂皇的空间裂缝轨迹,“左偏三度,下沉五丈!”
顾清颜毫不犹豫执行。破界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却被侧面涌来的一股漆黑魔气潮汐狠狠拍中!
“滋滋!”护罩剧烈震荡,魔气疯狂侵蚀,竟发出腐蚀般的声响。
“离火焚天!”南离凰娇叱,离火扇全力扇出,赤金色南明离火透出梭壁,化作火凤扑向魔气,将大片魔气焚烧净化。
“白虎破军!”沐婉清同时出手,一道凝练的白色刀罡斩出,将另一股袭来的、由无数怨魂凝聚的魔念斩碎。
慧明佛光更盛,梵唱声声,驱散无孔不入的侵蚀魔音。
众人合力,堪堪稳住局势。破界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顾清颜的指引与韦毅的洞察下,艰难而坚定地向着屏障深处穿行。
这短短数十里的穿透过程,却仿佛过了数年之久。每一息都惊心动魄,每一次颠簸都牵动心神。当破界梭终于浑身焦黑、多处破损地冲出那片混乱地带,重新进入相对“平静”的幽暗空间时,操控弟子几乎虚脱,众人也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然而,真正的魔渊,才刚刚展露其冰山一角。
窗外,是无尽的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粘稠的、充满恶意的黑暗。空中飘荡着灰黑色的絮状物,那是高度凝练的魔气尘埃。大地是焦黑龟裂的,布满巨大的沟壑与深不见底的坑洞,偶尔有暗红色的岩浆在裂缝中流淌,散发出硫磺与腐臭的气味。极远处,依稀可见一些扭曲怪诞的山脉轮廓,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
更令人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魔念”。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杂乱波动——绝望、疯狂、杀戮、贪婪、怨毒……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试图钻入每一个生灵的脑海。若非众人早有准备,以魂力护持心神,更有慧明佛光与韦毅菩提心光双重净化,恐怕顷刻间便会心神失守。
“这里……就是魔渊。”林芸声音微颤,即便以她的冰心诀,也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魔气浓度是外界的百倍不止,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神识被严重压制。”顾清颜脸色苍白,她的星辰术在此地受到极大干扰,推演范围不足外界一成,“我们目前位于第七潜伏点附近,但具体方位需重新校准。”
“先找地方降落,修复破界梭,建立临时据点。”韦毅当机立断。破界梭受损,已不适合长途飞行,且目标太大。
顾清颜强忍不适,凭借对星辰的微弱感应与记忆中的地图,指引破界梭向一处相对隐蔽的、被巨大骸骨半掩的山坳降落。
降落过程同样不平静。数头栖息在山坳附近、形如放大了千百倍、长满骨刺的蝙蝠状魔物“噬魂魔蝠”被惊动,嘶叫着扑来,每一头都有魂王初期的实力。
“我来!”沐婉清伤势已恢复大半,正手痒,不等破界梭停稳,便化作一道白光冲出,白虎刃舞成一片刀轮,几个呼吸间便将七八头魔蝠斩杀。南离凰离火补刀,将其尸体焚烧殆尽,避免血腥引来更多魔物。
破界梭艰难地降落在骸骨山坳中,韦毅立刻带领众人布下隐匿与防御阵法。林芸与慧明开始修复破界梭关键部位。顾清颜则抓紧时间,以携带的特殊阵盘,尝试建立与外围慕容秋雅接应小队的微弱联系。
韦毅则独立于一块较高的黑色巨岩上,菩提慧眼与时空感知全力展开,谨慎地探查周围环境。百里范围内,魔物众多,大多在魂王层次,有几道隐晦的气息疑似达到魂皇。更远处,魔气如龙卷冲天,隐约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传来。
“此地不宜久留,修复工作需加快。”韦毅传音众人。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正悄然注视着他们这支不速之客。
突然,他目光一凝,望向东南方向约五十里处的一片漆黑沼泽。在那里,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魔气格格不入的……祥和佛力波动?虽然一闪而逝,但菩提心不会错!
“清颜,芸师姐,你们过来一下。”韦毅沉声道,指向那片沼泽方向,“那边,似乎有异常。婉清,南离,慧明师兄,你们留守,提高警惕,修复工作加快!”
片刻后,韦毅、林芸、顾清颜三人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离开临时据点,向着那片散发出微弱佛力波动的漆黑沼泽潜行而去。或许,那里会有关于“寂灭佛国”的第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