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的晨雾还未散尽,木老便带着族人,在寨口摆下了饯行的酒筵。竹筒酒泛着清冽的光泽,苗家姑娘的歌声婉转悠扬,阿珠捧着一碗亲手酿的米酒,走到秦逸面前,脸颊微红:“秦大哥,此去一路凶险,这碗酒,你一定要收下。”
秦逸接过酒碗,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入喉,却带着一丝甘甜。他看着阿珠眼中的不舍,心中微动,从怀中掏出那本家传手札,撕下最后一页空白纸,咬破指尖,写下一行字递给她:“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再来南疆。”
阿珠接过纸页,紧紧攥在手心,眼眶微微泛红。
木老走上前,递给陈安一个绣着巫蛊图腾的锦囊:“陈总长,此锦囊内装着苗寨的驱虫草药,可保你们在南疆丛林中不受瘴气与蛊虫侵扰。另外,手札上记载的第六块石板,藏于赤水河畔的回龙镇。只是那镇子……多年前便已成了一座死镇。”
陈安接过锦囊,拱手道:“多谢前辈赠药与指点。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需要,正道联盟定当鼎力相助。”
木老摆了摆手,目光望向赤水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回龙镇早年曾是巫蛊交易的黑市,后来一场瘟疫,全镇之人无一生还。自此之后,那里便成了阴魂盘踞之地,寻常人进去,怕是有去无回。”
苏文彦折扇轻摇,笑道:“有我等在,些许阴魂,不足为惧。”
晨光刺破薄雾,洒在赤水的河面上,波光粼粼。一行人辞别苗寨众人,踏上了前往回龙镇的路。
赤水的水色赤红如血,河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浮萍,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河边的小路早已被杂草覆盖,只能依稀辨认出曾经的痕迹。秦逸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望向苗寨的方向,直到那片吊脚楼彻底消失在丛林之中,才收回目光。
“秦逸小兄弟,舍不得那位阿珠姑娘?”苏文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逸脸颊一红,急忙辩解:“苏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在想回龙镇的事。”
陈安目光锐利,扫过四周的丛林:“木老说回龙镇是阴魂盘踞之地,我们需多加小心。悟尘大师,还需你多费心。”
悟尘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贫僧省得。”
走了约莫半日,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破败的镇子。镇子的入口处,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面刻着“回龙镇”三个大字,字迹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镇子的围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一座座破败的房屋,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门窗腐朽不堪,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
一股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秦逸只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林薇掏出数张黄符,捏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的阴气,比极北冰原的密室还要重。”
众人缓缓走进镇子,脚下的青石板缝隙中,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却时不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老鼠在啃噬木头。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响突然响起,左侧一座房屋的木门,竟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秦逸心中一紧,定睛望去,只见门缝中,露出一双惨白的手,正死死地抓着门框。
“谁在那里?”陈安厉声喝道,青云剑出鞘,青光闪烁。
那双手猛地缩了回去,木门“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镇子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声,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怨魂!”悟尘脸色一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口中诵念佛经,“南无阿弥陀佛!”
金色的佛光从佛珠中散发出来,笼罩在众人周身,那些哭嚎声瞬间弱了几分。
就在这时,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竟齐刷刷地打开了。无数道惨白的身影,从房屋中飘了出来,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七窍流血,正是当年死于瘟疫的回龙镇居民。
这些阴魂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众人,口中发出嘶哑的嘶吼声,朝着众人扑来。
“火符,起!”林薇娇喝一声,数张黄符掷出,赤色火光熊熊燃烧,将冲在最前的几只阴魂烧成了飞灰。
苏文彦折扇一挥,太极灵光射出,灵光所过之处,阴魂纷纷消散。陈安青云剑纵横交错,剑气如虹,将阴魂斩得魂飞魄散。悟尘的佛珠佛光普照,不断净化着周围的阴气。
秦逸握紧匕首,却发现这些阴魂根本不惧匕首的锋芒,他只能不断躲闪,险象环生。就在一只阴魂朝着他扑来之际,他怀中的家传手札突然掉落在地,纸页散开,其中一页,正是他写给阿珠的那行字。
手札落地的瞬间,竟爆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那只阴魂碰到红光,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消散。
秦逸心中一动,捡起手札,只见那页写着字的纸页上,红光闪烁,竟是阿珠在他离开前,悄悄滴上去的一滴精血。
“原来如此!”秦逸恍然大悟,将手札护在胸前,那些阴魂果然不敢靠近。
众人且战且退,朝着镇子深处走去。越往深处,阴气越重,阴魂也越多。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高耸的阁楼。阁楼的牌匾上,写着“聚魂楼”三个大字,牌匾上积满了灰尘,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繁华。
阁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暖意。
“那里是聚魂楼,当年回龙镇最大的巫蛊交易市场。”陈安沉声道,“石板,应该就在里面。”
众人相视一眼,朝着聚魂楼冲去。那些阴魂像是忌惮阁楼中的东西,不敢靠近,只是在阁楼外徘徊,发出阵阵嘶吼。
走进聚魂楼,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阁楼的大堂里,摆放着数十张腐朽的桌椅,地上散落着不少破碎的瓷瓶,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诡异的画像,画中皆是面目狰狞的巫蛊。
大堂的正中央,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块散发着金光的石板。
正是第六块镇魔石板!
秦逸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刚想上前,却被陈安一把拉住:“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石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板下方,竟缓缓升起一道黑色的虚影。虚影身着黑袍,面容模糊,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魔气。
“没想到,时隔千年,竟还有人能找到这里。”虚影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陈安瞳孔骤缩,握紧了青云剑:“你是谁?”
虚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吾乃魔主座下,赤水鬼王。奉命守护这块石板,已有千年。”
他桀桀怪笑,周身的魔气暴涨:“既然你们来了,就都留下来,成为吾的养料吧!”
魔气化作无数只利爪,朝着众人扑来。聚魂楼外的阴魂,也像是受到了召唤,疯狂地撞击着阁楼的大门。
陈安眼中寒光一闪,青云剑爆发出耀眼的青光:“想要留下我们,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