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挽起袖子,露出不算特别粗壮但线条流畅、蕴含着不俗力量的手臂,准备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科研”性质的实践——验证那得来不易、引发滔天波澜的“仙界十三香”的实际成色与效果。
对他而言,什么天地异象、大道纶音都是虚的,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让菜更好吃,才是硬道理。“老板,米蒸好了,用的是百草门膳堂特供的上等‘玉晶灵米’,听说这米是引灵泉灌溉,吸收日月精华长大的,粒粒饱满晶莹,像小玉珠子似的,闻着就有股淡淡的甜香和灵气!”
孙虎将一盆蒸的粒粒分明,香气扑鼻的灵米端到灶台边,脸上堆满了期待和谄媚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仿佛这米是他种出来的一般。他知道老板对食材挑剔,特意挑了最好的。
两个小弟也在一旁眼巴巴地守着,一个负责照看灶膛里燃烧得正旺、散发出均匀热力的灵木炭火,不时用火钳调整一下炭块的位置,确保火候稳定;
一个负责将一套干净得发亮的碗快、盘子整齐摆好,随时准备递送。
那架势摆得十足,神情肃穆,仿佛不是在准备一顿简单的宵夜,而是要参与什么关乎宗门未来的重大仪式。
“嗯,火候控制稳点,文火慢热,别太大,炒饭讲究个锅气,火太猛容易外面焦糊里面还夹生,灵气也容易给冲散了。”
林小凡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全部心神已然沉浸到接下来的烹饪中。他手法娴熟地拿起那口立下赫赫战功、油光锃亮的大黑锅,放在灶口,感受了一下锅底传来的温度,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舀起一勺清澈透亮、散发着特殊浓郁肉香的灵猪油,手腕一抖,油便均匀地滑入锅底。
油脂遇热迅速化开,在锅底发出细微而悦耳的“滋滋”声响,如同美妙的烹饪序曲,同时一股醇厚诱人、能勾起最原始食欲的荤香随之弥漫开来,与灵米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接着,他变戏法似的从食材篮里拿出几个早上刚从百草门膳堂“顺”来的灵禽蛋。这蛋非同一般,蛋壳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上面天然分布着细密的、如同金色云纹般的奇异花纹,据说下蛋的灵禽是以某种灵谷和灵虫为食,灵气充沛。
他拿起一枚,在锅沿轻轻一磕,手指灵巧地一掰,金灿灿、富含灵气的蛋液便滑入热油中。
“刺啦——!”
一声令人身心愉悦的脆响骤然响起,金黄色的蛋液瞬间在热油中欢快地沸腾、膨胀、凝固,边缘迅速泛起一圈诱人的焦黄色泽,如同给金色的太阳镶上了一圈金边。
浓郁纯粹的蛋香混合着灵猪油特有的醇厚香气,猛地爆发出来,充满了整个厨房,甚至逸散到小院里,让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口舌生津,肠胃都开始轻声呼唤。
一切步骤都与往常并无二致,行云流水,充满了烟火气的踏实感和一种庖厨艺术般的韵律美,看得孙虎和小弟们眼花缭乱,心生崇拜。
关键的一步,即将到来。
林小凡没有像普通厨师那样,接下来撒上盐巴、葱花或者淋上酱油提味。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稍微认真了一丝,伸出手指,从一个用寒玉精心雕琢而成、表面封印着细微符文的小罐子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一小撮看起来颜色灰扑扑、质地细腻如尘、但若是凝神细看,仿佛能见到无数极其微小闪烁着各色柔和光晕的灵性粒子在缓缓流转的粉末——正是那引发天地异象、让一众丹道巨头道心崩溃又重燃希望、堪称修真界核弹级的“仙界十三香(基础版)”。
他手腕轻巧地一抖,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某种调和韵律的精准度。
那撮珍贵无比、价值连城的粉末,均匀地、轻飘飘地撒入了锅中,与金黄的炒蛋碎、洁白的灵米饭混合在一起。
下一刻,异变发生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刺眼夺目的光柱,但锅中的蛋炒饭,仿佛在那一刻被注入了至高无上的灵魂!
原本就已经香气扑鼻、令人垂涎的蛋炒饭,其香味骤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一种极其复杂却又和谐到极致的复合香气,温和却不容抗拒地、霸道而又温柔地弥漫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厨房,并透过门窗缝隙,向着小院乃至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那香气层次丰富、变幻无穷到了极致:
初闻是灵禽蛋经过热油激发后的焦香与灵猪油特有的醇厚肉香完美融合,奠定了温暖扎实的基底;
细品之下,仿佛有数十种或辛香刺激、或甘醇回甜、或清凉提神、或温暖浓郁的奇异香味,如同经过最精妙编排的乐章,层层递进,彼此衬托,交融升华,没有丝毫冲突杂味,只有和谐到令人惊叹的完美体验!
更让人几乎要怀疑自己眼睛的是,锅中的景象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神奇变化!
那些原本就晶莹饱满的玉晶灵米粒,此刻更是颗颗通透如玉,内部仿佛有莹光流转,完美地包裹着金黄色的蛋液,彼此之间绝不粘连。
在与“十三香”粉末接触的瞬间,每一粒米饭的表面,甚至那金黄的蛋液边缘,都开始有比发丝还要纤细、闪烁着淡淡七彩柔和荧光、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大道纹路悄然浮现、缓缓流转、生灭不息!
这些道纹如同拥有生命和智慧的精灵般,在锅中缓缓游动,彼此交织,时而组合成一片微缩的星云图谱,时而又如同生生不息的草木生长轮回......将一碗原本普通平凡的蛋炒饭,映照得宛如一件蕴含了宇宙至理的绝世艺术品,充满了令人心生敬畏的无上道韵!
“老...老板......”
孙虎和两个小弟彻底看傻了眼,口水不自觉地顺着嘴角流下,在衣襟上染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