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信息里提到的，陆渊早年发家时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还有戈壁滩项目……那些消失的工人……
难道这一切，都和这个神秘的“他们”有关？！
陆渊看着我脸上变幻的神色，似乎知道我已经联想到了很多。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所以，安分待在我身边，林柠。至少在这里，我能护住你。虽然方式可能让你憎恶，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方式。”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承认了“他们”的存在，承认了他的掌控背后更深层的无奈和……保护？
我彻底混乱了。
恨意、恐惧、疑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荒谬的理解……各种情绪在我心中疯狂交织。
他是在骗我吗？
用一个新的、更可怕的“他们”来吓唬我，让我继续乖乖做他的笼中鸟？
还是……他说的是真的？
真的有这样一个无处不在、连他都忌惮三分的恐怖势力？
那枚书签……林子豪的遗言……似乎印证了后者。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渊……他在这盘巨大的棋局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被迫合作的棋子？还是……本身就是“他们”的一部分？
我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沉重无力感的男人，第一次觉得，我或许……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而那个匿名者林子豪，他的复仇，从一开始，或许就找错了真正的目标？
或者说，他的复仇，本身就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就在这时，卧室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
这部电话是内线，通常只有阿杰或者佣人会打来。
陆渊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被打断，但还是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说。”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渊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确定吗？”他沉声问。
“……好，我知道了。盯紧点。”
他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和……凝重。
“刚刚收到消息，”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有人在暗中调查……林檬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用的手法，很专业，也很……隐蔽。不是警方的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有人在查？！
是谁？！是“他们”吗？还是……林子豪背后的其他力量？
陆渊的目光紧紧锁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答案。
“林柠，”他声音低沉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件事，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或者说……你还告诉了谁？”
陆渊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早已波澜惊涛的心里漾开更深的漩涡。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我，锐利如鹰隼，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他是在怀疑我暗中联系了外界？
怀疑我将林檬的事泄露了出去？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冤枉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冲垮我的理智。
我被你像犯人一样囚禁在这里，与世隔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能告诉谁？！！
但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冲动。
那个神秘出现的书签，那个被“清理”的女佣，都证明这栋铜墙铁壁的牢笼并非毫无缝隙。如果我说“没有”，他会不会认为我在撒谎？
会不会引来更严苛的对待？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被质疑的苦涩：“我还能告诉谁？陆渊，我现在连和窗外的小鸟说句话的能力都没有。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巧妙地将问题抛回给他，既否认了泄露的可能，又 subtly 提醒他我此刻的处境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陆渊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眼底的锐利似乎收敛了些许，但怀疑并未完全散去。
他沉默地看着我，像是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
“那个调查的人，手法很老道，几乎没留下痕迹。”
他缓缓踱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不是一般的私家侦探。更像……是行业内的人，或者，某些有特殊背景的。”
行业内部？特殊背景？
我的心猛地一跳。
陈叔叔？那天晚宴上，他看似无意地提到了戈壁滩和老师傅的儿子……会不会是他？
他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动机（如果他和林檬家关系匪浅的话）去调查！
但我不能说出来。
没有任何证据，贸然提及陈叔叔，只会将水搅得更浑，甚至可能给陈叔叔带来麻烦。
“会不会是……林子豪生前布下的后手？”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另一种可能，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内鬼”方向上引开，“他那么恨你，布局那么久，也许早就安排了别人在他出事后代为继续？”
陆渊停下脚步，侧头看我，眼神深邃：“有可能。但也有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极具压迫感，“是‘他们’在清理门户时，发现了什么遗漏的线索，开始反向追查。”
“他们”！
这个词再次出现，像一片巨大的、不祥的阴影，笼罩下来。
如果是“他们”在查，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檬之死的真相，或许牵扯到连“他们”都感到不安的东西？
意味着……陆渊的处境，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掌控一切的男人，或许也一直活在某种更大的恐惧和压力之下。
他的偏执和控制欲，除了愧疚和占有，是否也是一种在巨大威胁下的自保手段？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那……现在怎么办？”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我竟然在向他寻求对策，多么可笑。
陆渊转过身，走到我面前，低头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依旧复杂难辨，有审视，有算计，还有一丝极其隐蔽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同盟”的意味？
“不管是谁在查，目的为何，都不能让调查继续下去。”
他声音低沉而果断，“林檬的事，必须彻底埋葬。为了她死后的安宁，也为了……所有活着的人的安全。”
包括我的安全吗？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我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这层意思。
“从现在起，”他下达指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忘记你刚才听到的一切。忘记林檬，忘记林子豪，忘记‘他们’。像以前一样，待在我身边，扮演好你的角色。外面的一切风雨，我会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