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方圆十米内的草木尽数覆盖上厚厚的白霜,空气仿佛都被冻结。那头扑到半空的黑熊,庞大的身躯瞬间僵住,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被一层坚冰彻底封冻,化作了一尊狰狞的冰雕!它眼中的狂暴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恐惧,就永恒地凝固了。
冰雕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王寒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不是后怕,也不是得意,而是一种……茫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尊黑熊冰雕,似乎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会爆发出如此不受控制的力量。
当王欣回来,看到这一幕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加炽热的光芒。
“很好!”她罕见地没有斥责他力量失控,反而走到冰雕前,仔细感受着那其中蕴含的精纯寒气,“面对威胁,就该如此果决!不留任何余地!这才是玄冥之道的真意!”
她转向王寒,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寒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绝对的力量!可以轻易决定他物的生死!你要习惯它,掌控它,然后……尽情地使用它!”
王寒看着母亲眼中那近乎狂热的光彩,再看向那尊失去生命的黑熊冰雕,眼中的茫然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解读的幽暗。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母亲。”
自那之后,王欣对他的训练更加侧重于力量的爆发与杀伤性。她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他去感受剥夺生命时,那瞬间的力量反馈与冰冷快意。
王寒执行着母亲的每一个命令,精准而高效。他凝结的冰刺更加锋锐,控制的寒气范围更广,冻结生命的速度更快。他依旧沉默,但那双异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冻结,变得更加坚硬,更加……接近王欣所期望的模样。
只是,在某些极偶尔的、王欣不曾察觉的瞬间,比如看到被他不小心冻住的野花,或者在溪边看到自己那与母亲截然不同、隐约透着另一份血脉轮廓的倒影时,他眼底会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微光,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冷覆盖。
山林依旧,岁月无声。王寒在这扭曲的温室中,如同一株汲取着黑暗与严寒的冰莲,迅速生长。他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有多大,不知道父亲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母亲的话就是真理,力量是唯一的依靠。
寒来暑往,林间的叶子黄了又绿,王寒五岁了。
他的身形抽高了一些,依旧清瘦,但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远超同龄人的爆发力与韧性。长期的野外生活与严苛修炼,让他行动间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警觉与敏捷。那双冰蓝与翠绿交织的眼眸,如今更显深邃,常常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某处,就能让偶尔误入他们领地的小动物噤若寒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王欣的伤势在这两年里依靠着水磨工夫和偶尔寻到的几株蕴含阴寒属性的草药,终于勉强恢复到了元婴初期的水准。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在这片灵气贫瘠的山林,已足够她更有效地掌控局面,并对王寒进行更深层次的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