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到了宁古塔,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了。”
“正是因为流放至此的人,才发现了渤海国王宫遗址。”
“咱们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也不知是好是坏。”
磊磊借着鬼火烤着手,一边摇头唏嘘。
“放屁!”
四哥嗤之以鼻:“你说的那是清朝,现在这边有城市了,叫做牡丹江,有城市有铁路,必然是大城市。”
光子和张军一琢磨,的确有道理,有铁路必然就会有车站和人家,那就有饭食有热水还有热乎乎的炕头。
四个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起来,身后跟着鬼火,跟拉出了尾焰一样。
不过,在离开一定距离后,那些鬼火纷纷停了下来,慢慢飘向了遗址中心。
他们一想到马上可能就能吃到小鸡炖蘑菇,根本不在乎这个,直奔前方房子轮廓的黑影。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到了。
光子迫不及待地就要上前敲门,结果临到跟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门楣上有字。
他摸出汽油打火机,啪的点了火,四人凑过来一看。
“兴隆寺?”
“这居然是寺庙?”
他们也不失望,寺庙至少有素斋可吃。
门还没锁,推门就进。
似乎更冷了。
磊磊转了一圈,没见一个人影,忽然一拍巴掌:“这里根本就是渤海国时期寺庙,清朝时期翻新的,你们看......”
“马殿,关帝殿,千年石佛、石灯幢、龟趺等渤海国遗存,其中石灯幢采用多层雕刻工艺,根本就是典型的唐代风格。”
他狗头军师的模样,激动地指着一对石狮子:“看这石狮子造型,根本就是唐末时期的产物,发财了,只要弄回去,将来必定能卖出大价钱!因为全世界只有三只!”
“这也太大了吧?”
四哥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军儿身体不行,再弄上石狮子,咱们怕是走不出这里了。”
“呵呵,的确走不出去了。”
突然,一声冷笑响起。
四人心头一凛,鸡皮疙瘩满身起。
却见一棵几百年的古榆树下,渐渐亮起一盏马灯,映照着一个老人轮廓,怀里抱着杆半自动步枪,戴着棉帽子,棉大衣有些露棉花。
“是人?”
光子比较愣,也摸着怀里的短管猎枪。
“你最好别掏枪。”
老者冷笑一声:“当年小日本在这里胡作非为,都被俺们打跑了,现在你想试试这杆毙过十二个小日本的老枪威力?”
“不敢不敢。”
光子尴尬一笑:“我就是有点冻手。”
“老实待着,马灯借你们烤火。”
老者还是抱着老枪,并不在乎他们几个,说道:“右边的公狮子,是清朝时期的产物,近些年请过来的,因为跟那只母狮子一对的原配,打仗时候叫小日本偷走了,现在陈列在日本皇家博物馆。”
“小日本也太坏了,什么都想偷咱们的!”
光子义愤填膺,有了马灯的温度,他们舒服不少。
“那个后生还是有点见识的,这狮子和石灯那些,都是千年古物。”
老者一指磊磊:“但是心思太歪,要是不改,将来恐怕要吃官饭。”
磊磊顿时撇嘴,官饭就是断头饭,只不过碍于那把老枪,他起码现在对老人还是很尊重的。
“大爷,咱们本来是去h市的,结果坐过站了。”
四哥连忙说道:“现在又冷又饿,您老人家好心收留我们一晚吧,明天就走,食宿费用一分不少。”
“你们一进王宫遗址我就看到了,走吧,我老头子再穷,不差你那几个钱儿。”
老人拎起马灯当先走:“这里是渤海镇,明天一早有火车去牡丹江,到那边就哪里都能去了。”
“多谢大爷。”
几个人连忙道谢。
“难得有外人过来,我老头子也高兴。”
大爷一指脚下的路:“这就是王宫大道了,千年没变样子。”
几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千年不千年的,他们只想吃肉,喝酒,睡热乎炕头。
............
吴迪在开车。
一会儿调整一下大灯,一会拍拍喇叭......
杜娟蜷缩在副驾驶座椅,脸上还残存着一抹余韵,静静地看着像是大男孩得到大玩具一样的吴迪。
79年之前,驾驶证并没有明确要求和规定,会开就行。
今年京城开了家驾校,也主要是对公共交通系统进行培训,其中最关键的不是开车,而是修车。
想要拿到驾驶证,必须要会修车。
全国统一的驾驶证制度在1988年后逐步建立,1994年正式实施《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确规定驾驶机动车需取得驾驶证。
“我想买辆面包车,得利卡那种就行。”
开到门框胡同的时候,吴迪停了车,轻声说道:“现在个人禁止购买汽车,今年京城还没收了几十辆,所以想问问你。”
“傻瓜,个人不能买,单位名头肯定可以的呀,何况你本身就是自负盈亏。”
杜娟露出宠溺的一笑:“你帮忙安置那么多知青,何况购车款也不用单位出。”
“可是,在这正处级干部都在骑自行车的京城,我这小科长根本不配。”
吴迪无奈摇头,“有钱花不出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刚才你还百精百灵,无孔不入的,怎么这会儿死脑筋了?”
杜娟委过身去,笑道:“你以单位名义买就是,卖车的为了卖出车,肯定不会管你配不配的问题,开回来改装成知青土特产厂配送车,谁敢拦你?不怕知青去单位闹吗!”
“诶?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茅塞顿开。”
吴迪只觉得思路一下就打开了,这年头知青和工人地位高,去办公室闹事都是小事,急眼了真干仗,偏偏领导挨了打还不能处理人家,否在就是公报私仇。
不说别人,光韩三苹这样的一个电影厂副厂长,抽屉里都放了一把锤子和一把刀,职工不满工作和待遇要来揍他,他也真跟人家干。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吴迪瞅瞅杜娟:“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
“改日,改日吧。”
杜娟连忙起身整理一下头发,咕哝道:“你赶紧回家去吧,要是再来呀,我都要偏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