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靠在保时捷的副驾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一半,猩红的火点明明灭灭,车厢里弥漫着烟草和皮革混合的压抑气息。
“大哥,波本的电话。”伏特加的声音打破沉默,他下意识调低了车内音响的音量。
琴酒“嗯”了一声,接起电话。
下一秒,一道清润又带着磁性的嗓音漫进车厢:“琴酒,目标的最新行踪和背景资料发你了。另外,那个‘杀人魔’的活动范围锁定在西区旧工厂一带,他可是很谨慎的,未必会答应你。”
琴酒眯眼吐了个烟圈,“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烟蒂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去旧工厂。”
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倒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仓库中央悬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勉强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他的眉眼普通得像街边随便能撞见的路人,没有半点儿特殊,伏特加几乎要以为找错了人。
他心里嗤了一声。
就这?也配叫让整个城市惶惶不安的杀人魔?
伏特加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站在琴酒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琴酒漫步走到男人面前,阴影笼罩住对方:“做笔交易吧。杀一个人,报酬是这个数。”手指比了个数字。
男人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下,他双目赤红,像烧起来的炭火。
“交易?”他笑了,声音又轻又飘,“我不需要。我已经构思好下一个‘作品’了。”
“他的皮肤很白,像上好的瓷,每次想到他的血管在皮下跳动的样子,我这里就烧得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要把最鲜活的‘色彩’封存在他身上,让那些流动的、温热的‘线条’永远停在最美的瞬间,那才是真正的艺术……”
他说着,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裤裆处竟隆起一道尴尬的弧度,脸上却满是痴迷的亢奋,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向臆想中的“缪斯”。
琴酒看着他这副模样,重新掏出烟点燃,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只听见一句冷嗤:“你还真是变态。”
男人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愉悦,眼眶的红血丝越发狰狞:“多谢夸奖。”
伏特加站在后面,悄悄缩了缩肩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人比组织里那些冷血的执行者更让人发怵,他真的是个疯子。
即便被拒绝琴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表情,仿佛早有预料。
就在这时,琴酒眼神一凛,仓库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男人脸上的亢奋瞬间僵住,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大门被突破,刺眼的手电光涌进仓库,警察的喝止声此起彼伏。
偌大的仓库内空无一人。
众人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人神情严肃,还是让他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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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站在电话亭边,仔细观察周围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是吗?我知道了。”
男人抬手理了理额前的淡金色碎发,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更显清俊。
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眼尾微微下垂,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深紫色眼眸此刻却沉得像藏了雾的海面。
白色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外搭的黑色马甲给人的感觉气质温润,此刻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温和的气质中藏着冷硬的锋芒。
“咔哒”一声,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步棋走得太急,他故意在给琴酒的情报里模糊了警方突袭的具体时间,只标注了杀人魔的大致藏身地。
本以为琴酒再谨慎,和杀人魔周旋的功夫也足够警方完成合围,就算抓不到琴酒和伏特加这两条大鱼,至少能把那个让整个东京都陷入恐慌的变态杀人魔收网。
可琴酒的嗅觉比他预想中更敏锐,连半点踪迹都没留下。
安室透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他太了解琴酒了,那个男人的多疑刻在骨子里,事后必然会追查,怀疑组织内部有泄密者。
即便如此他丝毫不慌,杀人魔近期作案手法嚣张,几乎是公开挑衅警方,警视厅早就成立了专项小组盯梢,今天的突袭本就是警方蓄谋已久的行动。
到时候只要装作不知情,把一切推给“杀人魔自己暴露行踪引来警方”,琴酒就算再疑他,也挑不出他的错处。
风又起,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安室透抬头望向西区的方向,似乎可以隐约听到传来的警笛声。
他扯了扯衬衫领口,转身回到波洛咖啡厅,脚步轻快得像只是结束了一场普通的散步,面上又扬起天然的笑容。
谁让他身兼多职呢?
推开“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裹着烘焙咖啡豆的香气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冷意截然不同。
榎本梓正弯腰擦拭吧台,听见动静直起身,看见是他便笑着挥挥手:“安室先生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呢。”
安室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问题已经解决了,刚好回来看看,要喝杯热可可吗?”
他自然地走到吧台后,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遍。
“不用啦。”榎本梓摆摆手。
安室透侧头笑了笑,眼尾弯起柔和的弧度,“对了,明天早上的三明治食材我已经备好了,放在冷藏柜最上层,明早可以直接拿出来做。”
说话间,他已经冲好一杯拿铁,轻巧地在奶泡上划出一朵简单的花,好好欣赏了一番才啜饮一口。
此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会做咖啡和三明治的店员。
又切换回这个身份了,他在心里轻哂,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听着榎本梓聊起刚刚的客人,时不时应和两句。
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与惊险暂时都压进了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