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零蛋废柴”的名头，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庞大的考生群体中传开。齐天笑所过之处，无不引来指指点点和压抑不住的嗤笑声。他俨然成了本届选拔第一个“名人”——以某种相当负面的方式。
齐天笑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小开心——因为嘲笑他的人多了，就没人跟他抢路边派发的免费试饮的“元气果汁”了。他捧着一小杯果汁，吸得滋滋作响，按照指引牌的指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第二考核区——力量测试场。
与第一关那种相对“文雅”的测试不同，力量测试场的气氛要火爆粗犷得多。
场地中央，并排矗立着十座黝黑的金属巨物——测力玄器。它们造型各异，有的是需要击打的厚重金属碑，上面刻着代表力量的刻度；有的是需要推动的巨型滚石，衡量移动距离；还有的是需要拉扯的玄铁巨弓，测试爆发力。空气中弥漫着少年们呼喝的吐气声、拳头砸在金属上的沉闷撞击声、以及不时响起的刻度盘指针疯狂转动又回落时的嗡鸣声。
负责此处的执事是个肌肉虬结、声如洪钟的光头大汉，正抱着胳膊，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全场，对每一个成绩出色的考生投去赞许的目光。
能来到这一关的，至少都是玄徒巅峰乃至玄者级别的少年，体内已有玄气支撑，力量远非凡人可比。成绩大多在数百斤到一两千斤之间浮动。偶尔有天赋异禀或者修为达到玄者三四阶的，能打出超过两千斤的数据，便会引来一阵羡慕的惊呼。
那个在第一关出尽风头、红光六格的华服少年也在这一关。他深吸一口气，玄气灌注右臂，猛地一拳砸在测力碑上！
嗡！
刻度盘上的指针猛地弹起，飞速划过一千五、两千、两千五……最终停在了两千八百斤的位置！
“刘家刘莽，两千八百斤！优秀！”光头执事洪亮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赞赏。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哇！两千八！都快三千斤了！”
“刘兄果然厉害！”
“这力量，怕是能媲美一些玄者中阶了吧？”
刘莽得意地收回拳头，享受着周围的恭维，目光下意识地扫视人群，很快又锁定了那个碍眼的小不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齐天笑正好排到了其中一座测力碑前。这座碑比他之前摸过的天赋石还要高大厚重，冰冷的金属表面泛着幽光，上面的刻度密密麻麻，最高标值赫然是——五千斤！
他那矮小的身材站在巨大的测力碑前，对比愈发强烈，仿佛一只小蚂蚁站在大象脚下。
“噗……他还真敢来啊？”
“零蛋废柴来测力量？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赌他连一百斤都打不出来！”
“一百斤？你太看得起他了！我看他能不能让指针动一下都是问题！”
“小子，用点力哦，别把自己的小手打折了！哈哈哈！”
嘲讽声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就连那光头执事，看到齐天笑时，浓眉也紧紧皱起。他显然也听说了第一关的“壮举”，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小鬼，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摸一下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他甚至懒得解释规则，只想赶紧打发走这个明显是来凑数的。
齐天笑仰头看着那巨大的测力碑，小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叹”和“好奇”，他伸出小手指了指碑面，奶声奶气地问：“大叔，这个铁疙瘩，打坏了要赔钱吗？”
光头执事差点被气笑：“赔钱？你要是能把这玄铁掺杂寒钢打造的测力碑打坏，老子倒贴你钱！少废话，赶紧的！”他觉得跟这孩子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生命。
“哦，那就好。”齐天笑仿佛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苏伯伯给的钱还要留着吃饭呢。”
在周围一片看猴戏的目光中，齐天笑慢吞吞地走到了测力碑前。他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扎马步、凝玄气、蓄力怒吼，只是随意地站着，甚至微微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该用多大劲儿。
“他在干嘛？摆造型吗？”
“快点的吧！浪费时间！”
刘莽更是抱着胳膊，脸上讥讽之色愈浓，已经准备好等会儿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这个自取其辱的小废物。
齐天笑终于抬起了他那只白皙纤细、看起来毫无力量的小拳头。他甚至没有将拳头后拉蓄力，只是如同打招呼般，随意地、轻飘飘地向前一递，印在了冰冷的碑面上。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抚摸，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测力碑毫无反应。指针纹丝不动。
死寂。
紧接着，是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爆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
“摸！他就真的是摸了一下！”
“零点零零！绝对是零！”
“笑死我了！这哪来的活宝！”
刘莽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连那光头执事，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无奈地摇头，拿起笔准备记录这个毫无疑问的零蛋。
然而，就在他的笔尖即将触碰到记录册的刹那——
嗡！！！！！！！
一声完全不同以往、沉闷到极致、仿佛源自深渊巨兽咆哮般的嗡鸣声，猛地从齐天笑面前那座测力碑内部炸响！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根原本死死钉在零刻度上的指针，如同被无形的巨神猛地抡动，疯了似的瞬间弹起！以一种完全超出理解、撕裂常识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千斤！——指针毫无停滞地瞬间越过！
两千斤！——超过刘莽的成绩！
三千斤！——打破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认知极限！
四千斤！——刻度盘上半区的光芒被点亮！
五千斤！——指针毫不停留地撞碎了代表最大量程的终点刻度线！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砰！咔嚓！轰隆！！！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不堪重负的扭曲碎裂声猛地响起！
只见那座由玄铁寒钢打造、理论上能承受五千斤巨力的测力碑，表面以齐天笑那小拳头落点为中心，猛地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瞬间蔓延遍布整个碑体！
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呆滞的目光注视下，那座巨大的、沉重的测力碑，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轰然解体！碎裂成无数不规则的金属于块，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烟尘弥漫。
指针早已不知被崩飞到了哪里。
整个力量测试场，陷入了绝对的、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的嘲笑声、议论声、甚至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每一个人，无论是考生还是执事，都如同被施了集体石化术，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统一的惊骇、茫然和难以置信。
刘莽脸上的嘲笑彻底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恐，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光头执事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一地碎片，又猛地扭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依旧保持着出拳姿势的齐天笑。
齐天笑缓缓收回小拳头，放到嘴边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皱了皱小鼻子，看着那一地狼藉，似乎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啊哦……好像还是用力过猛了点。”
“这个……真的不用赔钱吧？”
他抬起头，用那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光头执事，认真地补充道：
“是它自己先坏掉的哦。”
众人：“！！！！！”
这一刻，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粉碎、然后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零蛋废柴？
无法修炼？
手无缚鸡之力？
去他妈的零蛋！去他妈的废柴！
这他妈是人形远古凶兽幼崽吧？！！
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彻底哗然与震撼！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考核区的顶棚！
齐天笑却只是揉了揉小肚子，环顾四周，小声嘀咕：
“搞这么大动静，又饿了……不知道这里管不管饭？”
风评，于此瞬间逆转！
（第9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