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来了。”张老笑呵呵地把甜点放在桌上，焦糖布丁在瓷盘里微微颤动，表面烤得金黄酥脆，旁边的小杯浓缩咖啡还冒着热气。老人故意把盘子往叶拾壹那边推了推，“特意给你多烤了三十秒，记得你最爱吃脆一点的。”
叶拾壹眼睛一亮：“张爷爷还记得！”她拿起银匙，轻轻敲了敲布丁表面，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焦糖壳应声裂开，露出里面嫩滑的布丁。“这个火候…”她惊喜地抬头，朝张老比了个大拇哥。
“小伙子，”张老把咖啡杯往沈砚凌手边推，“尝尝这个配比，保证不苦还提神。”又压低声音对叶拾壹说：“跟你妈当年喜欢的口味一模一样。”
叶拾壹的手突然顿住，银匙在布丁上戳出一个小坑。沈砚凌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反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确实不错。”他看向老人，“您认识她妈妈？”
张老笑而不答，只是拍了拍叶拾壹的肩膀：“慢用，我去看看新烤的曲奇。”临走时，老人回头意味深长地补了句：“这丫头小时候，每次想妈妈了就会来我这吃布丁。”
叶拾壹低着头，银匙在盘中无意识地画着圈。沈砚凌突然伸手覆住她的手背：“要加咖啡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自己来。”可当她去拿咖啡杯时，沈砚凌已经抢先一步端起杯子，将浓缩咖啡缓缓淋在布丁上。深褐色的液体沿着焦糖的裂缝渗入，在盘中形成精致的纹路。
“尝尝。”他说，指尖在杯壁留下温热的触感。
叶拾壹舀起一勺，三种滋味在舌尖交融。熟悉的甜香让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情景，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甜吗？”沈砚凌问，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眼角。
叶拾壹点点头，突然把银匙递到他唇边：“你试试？”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常做的游戏。
沈砚凌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唇瓣擦过匙尖：“嗯，很甜。”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叶拾壹惊讶地睁大眼睛，沈砚凌却已经站起身：“我去找张老问问这个是怎么做的，以后在家给你做。”他走向吧台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刻意放慢了脚步，给她留出整理情绪的空间。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叶拾壹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里面已经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当沈砚凌回到座位时，叶拾壹正用银匙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阳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突然抬头，嘴角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
“沈教授，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沈砚凌的动作顿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咖啡杯沿轻轻敲击了两下。他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叶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叶拾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点了点桌上的布丁残渣，“不算。”
沈砚凌突然倾身向前，受伤的左手撑着桌面，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衬得他的轮廓格外深邃：“那叶小姐觉得，约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叶拾壹的呼吸一滞，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沈砚凌却突然退开，若无其事地拿起外套：“该回去换药了。”
“沈砚凌！”叶拾壹气鼓鼓地瞪着他，却见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时眼里盛满笑意。
叶拾壹小跑着追上他，与男人并肩而行。
沈砚凌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回家。”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张老站在窗边，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桌上，两杯咖啡的残渍在阳光下渐渐干涸，勾勒出一颗模糊的心形。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在客厅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叶拾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又顺着肌肤滑入衣领。
沈砚凌正坐在沙发上摆弄遥控器，听到声响抬眸望去。暖黄的灯光下，她穿着简约的白色t恤，发丝间蒸腾着淡淡的水汽，像是笼着一层薄雾。
“要看电影吗？”他晃了晃遥控器，电视屏幕亮起。
叶拾壹凑近一看，沐浴露的茉莉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恐怖片？”她瞪大眼睛，指着那个血红色的电影封面，“《午夜凶铃》重制版？”
“害怕？”沈砚凌嘴角微扬。他昨晚可是特意查过，恐怖片是最能促进感情升温的约会项目。
“倒不是害怕……只是……”
没等叶拾壹说完话就被沈砚凌一把拉到了沙发上，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那就陪我一起看吧！”说着已经按下播放键。
客厅的灯光被调暗，电视屏幕开始播放阴森的前奏。沈砚凌的左臂自然地环过叶拾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片刻后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张惨白的鬼脸，背景音乐骤然尖锐。叶拾壹正想转头看沈砚凌的反应，却猝不及防被人用力一扯——
沈砚凌居然拉过她的手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叶拾壹震惊地看着身旁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往沙发角落缩了缩，长腿委屈地收着，完全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在她掌心轻颤。“沈先生，”叶拾壹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沈砚凌从叶拾壹指缝里朝屏幕瞄了瞄，确定鬼脸特写过去后，他缓缓松开叶拾壹的手，故作镇定地整理衣领：“……音效太突然了。”
“那现在怎么办？”叶拾壹故意凑近他耳边，“要关掉吗？”
“不必。”他轻咳一声，重新坐直身体，“我可以……”
叶拾壹忍俊不禁，在下一个恐怖镜头出现时，主动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掌心传来他睫毛轻颤的触感，像是蝴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