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的日子,在平淡、温馨与安稳中缓缓而行。
而,易安与司徒昭月,两人总爱时不时拌几句嘴,你来我往地相互“嫌弃”几句,日子便在这般热热闹闹的交锋里,悄悄溜走了……
这日,易安刚从外头回来,便听见司徒昭月身边的丫鬟绿萝正凑在她跟前念叨:
“小姐,您可听说了?
临安侯府卫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生得玉树临风不说,更是才高八斗、文武双全。
京城里的人都夸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呢。”
丫鬟越说越起劲,眼尾都带着笑意:“更难得的是,卫公子素来洁身自好,府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样的男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您若是能与卫位公子成就一段佳话,那可真是桩天大的美事呀……”
司徒昭月听完绿萝的话,眼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意,
面上却笑意温软:“好绿萝,照你这般说,难不成是真见过那位卫公子?
竟说他生得比我姐夫还要出众,当真有你夸的那般好?
这般优秀的人物,竟连个丫鬟通房都没有?
还有,你说要让我与他成就佳话,可他年岁几何、品行如何,你都摸清了?”
绿萝怔了一下,才连忙回道:“小姐,那卫公子今年十八,性情温厚良善,至今尚未说亲呢。
他也就比您大四岁,奴婢也是想着多打听些京中世家公子的情形,好为您寻个贴心可靠的夫婿。
小姐……莫不是怪奴婢僭越了?”
司徒昭月轻笑一声,语气愈发柔和:“怎么会。
我还要多谢我们小绿萝,这般为我的将来费心呢。
既然你说得这般好,改日若有机会,你家小姐我便去瞧瞧,看他是否真如你口中那般优秀无缺。”
绿萝见她这般说,脸上顿时绽开笑意,忙道:“只要小姐不怪奴婢多嘴僭越,那便好。”
绿萝的话还没落地,易安声音冰冷:“绿萝,你身为月儿的贴身丫鬟,竟敢教唆主子私会外男,
对底细不明的男人心存向往——你安的什么心?这是想背主吗?”
绿萝听到易安的质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像筛糠,
嗓音都劈了:“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奴婢绝没有教唆小姐,只是……”
“只是什么?”易安眉峰一蹙,语气更厉,“只是觉得你家小姐快要及笄,就该急着找男人嫁了?
那卫家公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在小姐耳边吹风?”
他说着坐定,与身侧的司徒昭月对视一眼,两人眸底同时掠过一丝默契又别有深意的光。
易安的话还没说完,司徒昭月已开口,语气轻缓,
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姐夫。
绿萝是我的贴身丫鬟,跟着我这些年,怎会做背主的事?许是你多心了。
再者说,她口中的卫公子,说不定真如传闻般出众呢?
优秀的人,总难免惹来赞誉与欣赏,姐夫觉得呢?”
绿萝听得这话,急切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带着哭腔道:
“小姐!奴婢真的没想过背主啊!
只是京里都在传卫公子如何绝世无双,
奴婢想着当个新鲜趣闻说给小姐解闷,绝无半分教唆之意,求小姐明察!”
司徒昭月笑着伸手扶起她,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绿萝,放宽心。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别难过了。
姐夫也是太过疼我,才一时急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嗯~~”
“小姐放心,奴婢不敢。”绿萝抽噎着抹了把泪,声音发颤,“奴婢也知道,姑爷是为了小姐好……”
她话音刚落,易安已沉声道:“小月,你记住。
往后你尽可肆意活,谈天说地,对世间万物好奇上心都无妨,唯独别对男人好奇,更别动情。”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硬,“世间男子多是凉薄绝情之辈,负心汉占了大半。
再者,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的将来,不该困在后院,为一个男人蹉跎岁月,更不该为他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
“姐夫这是何意?”司徒昭月的语气陡然沉了下来,眉尖蹙起,带着明显的不悦,
“绿萝不过跟我闲说笑谈,我既没对陌生男子多瞧半分,更没对谁上心动情,姐夫何须这般折辱我?”
她抬眼看向易安,目光清亮却带着锋芒:“你是入赘我将军府的赘婿,我敬你一声姐夫,
可有些事,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莫要仗着姐姐疼你,就忘了自己是谁。”
“还有,姐夫莫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男子。”
司徒昭月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促狭的讥诮,“怎的,难道你也如自己口中那般,是凉薄绝情之辈?”
易安闻言,猛地攥紧了拳,脸色涨得通红,像是真被戳中了痛处,怒声反驳:
“小月!你怎能将我与他们混为一谈?
我对姐姐的心意,日月可昭!
我不过是怕你年少不更事,被些虚情假意的人骗了去,你竟这般折辱我!”
“折辱你?”司徒昭月气极反笑,眼神却冷了几分,
“本小姐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谈何折辱?
易安,你别忘了,你入赘我将军府,全靠着姐姐才有今日立足之地。
说你是个仰人鼻息的软骨头,也不算冤枉。
既是觉得受了折辱,当初又何必巴巴地要入这门亲事?”
话音落,她转头扬声道:“绿萝,去请姐姐来。”
绿萝偷觑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敢多言,低着头快步转身退了出去。
她转身的刹那,却没瞧见——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已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易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悄悄朝司徒昭月竖了竖大拇指,眼底的恼怒早已褪去,只剩心照不宣的默契。
司徒昭月也微微扬了扬眉,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