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这吧(′⊙w⊙`)……
距离上次来这是在多久以前呢?后藤一里几近记不清了,她在混乱的记忆的泡沫里抓住不知有几分真实的方向前行,淡白色的方条一块又一块的排在她的前头,漫延向她看不尽的地方。
如果顺着它们一直走的话,会不会能到那些只有地图上才能找到的地方?俄罗斯?美国?中国?莫梓的家乡?
后藤一里在无聊的时候总会这样想,那些只在照片上才能看见的东西会不会有朝一天到她身边?为她所见?东京塔、卢浮宫。
她想着呢,脚步却突然停下了。一切思维都在她看见眼前红漆的钢铁建筑时凝固了,那并不是多么美丽的东西,一点也不神圣庄重,那只是一个单纯的废弃物集合体,各色各样的家具、石板、钢铁混杂在一起,组合结构让人很难相信它的稳定,可它又偏偏站在这里,后面拖着一道褐黑的泥土外翻的长到可怕的道路。
它不会带来任何一点艺术上的享受,它所造成的震撼只是以一种可怕的高度堆砌出的暴力威服了她的心灵,一个庞大到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制造的东西横在了她的面前,从下往上看一眼望不到尽头,全是扭曲的云雾拥簇,它们像朝圣一般聚拢在塔顶,似乎堵住了所有见到者的口鼻,给予每个人断气般窒息的体验。
这是独属于莫梓的异世界所能创造的神迹。
“你是谁?”
在后藤一里几乎都要被这玩意吓到地球online断线的时候,这座已经不能称之为高塔的建筑的最低层发出了声音。
啊,还好,是怪物啊。
后藤一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神经也从紧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像夏天回家发现房间早就开好空调一样舒爽。
不是,为什么啊?
她猛然又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浑身小猫发现了敌袭一样呼噜,可这样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重复着一个声音。
“你是谁?”
“我是……我是后藤一里,果咩那塞,不是有意的要打扰你。”
她飞速的去鞠了一躬,低下头却发现一个长长的黑色琴颈顶着的琴头,顺着琴弦看去一堆软垫挤在那里——这把吉他卡在了废弃的巨塔里。
似乎是把电吉他,就是她要找的那种。
怎么办?(?o?;)
机会就在眼前,剩下的得靠后藤一里自己去争取,她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倘若举动激怒了这个庞然大物,必然心血白费,从头再来。
是要追求那个不知道在何方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的超市还是抓住眼前的这把吉他?脑细胞互相掐着架,但有时候人的行动不光靠脑。
她伸出了手。
黑色的吉他随着摔倒飞出,带着无数只舞蹈的千纸鹤。
这是……?
后藤一里瞄了一眼这个古怪的建筑,听着它还在自言自语着重复着“你是谁”的录音,小心翼翼的拾起了一只千纸鹤。
该不会这只怪物其实是巨大千纸鹤,这些都是它的宝宝吧?
然而这个结论很快就被推翻,她将千纸鹤捧在手心时才发现,上面写了字,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字,是莫梓的字。
“我是莫梓,正在建一座史无前例的巨大高塔,今天我从东边的大坑里找出了好大的一块石头,形状非常完美,一定适合用来搭建我这个举世无双的建筑……那里似乎曾经有个老人开货车跌进去过,当时躺了几个月来着,算了,反正也记不清了。”
短短的几行字勾引着蔚蓝的瞳孔放大着。
这个建筑,是莫梓搭的?
她慌忙的又捡起一只千纸鹤,难道这几天他都在搭这东西?接不通电话的原因是哪里信号不好?
“我是莫梓,正在建一座……啊,塌了呀?第几次了?不是个位数了吧?怎么一建到八百米,倒塌的风险这么大?周围的建筑适合的能拆的我都给它拆了啊,还能找到什么呢?”
这几天尝试了几十次?每次都建到几百米?!
后藤一里大脑里一下浮现出了莫梓变成了个方块人,跟那些mc建筑博主一样快速移动的画面,她偶然在油管上能看到这些,建筑成形的都快,只是莫梓的一直在倒下。
“我是莫梓,正在建一座史无前例的巨大高塔,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建已经有一百米了,现找到了绝佳地基,有突破千米的指望,但这也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希望这玩意儿能突破对流层。我的建筑可是能突破天际的建筑呀!”
“今天游了趟太平洋,在岛附近的水域活动了一下,顺便挖了好多好多的泥沙,我拖了好远啊,想来能为我宏伟的建筑事业做好奠基吧!从公交车里取来的耳机没电了,这下子不能一边听歌一边干活了,有点不得劲啊……得多弄台电脑了,两台电脑内存都满了……”
两台电脑?公交车?
后藤一里读过不少莫梓的日记,中文看了不少,这些都差不多能明白个意思,这个原来是之前的吗?
“啊,塔又塌了啊,第几次来着……我是谁来着?哦,录音机竟然坏了啊,怪不得最近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原来是把我的名字给忘掉了。”
录音机?
后藤一里搅吧了几下这个生词后把目光移向了这座高塔,就在千纸鹤飞出的地方,确有一台相当老旧的录音机,靠近一听,才知道那一句句的“你是谁”都出自这里。
她抱紧了电吉他小心的靠近,她想象着莫梓一个个搬运着巨大建筑材料的场景,莫梓一层层的造就的欣喜似乎浮动在她面前。
越过满地的千纸鹤后终于对上了这台极为落的录音机,它卡在床板与桌板的夹缝中,不停的播放电磁的少年的声音。
莫梓以前就是和它在一块的啊。
后藤一里想象着黑发的少年哼着小曲在塔上工作的场景,那个场景没有多少声音,只有他录好的单独的一个问题一直重复在他的耳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