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送走客人,回到客厅时,看见秦宋独自坐在沙发角落。
夕阳的余晖将他笼罩,挺拔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打了败仗。
她心头火起,恨不得给他两下。
“妈,”他声音沙哑,
“泠玉怀孕了。”秦宋心里像钝刀割肉。
“我让她打掉。”
秦母猛地站定,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还要不要脸?”
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强迫了人家,现在还要……你这是杀人!”
“反正你们不会同意我娶她。”
他抬起头,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是不是让你送支票去?”
秦母气得胸口发闷,“那笔钱够她衣食无忧!是你自己不去!你怎么知道她不要钱而要你?”
她扶着沙发站稳,眼前发黑。
“既然不能在一起。”
他偏过头,“我不会娶别人。”
喉结滚动,“只能再对不起她一次。”
秦母看着他倔强的侧脸,深吸一口气。
她走进里间,打开保险柜。
牛皮纸信封被拍在茶几上,里面装着户口本和一切身份证明。
“想清楚。”她声音疲惫,“我们家的情况,嫁进来未必有普通人自由。”
秦宋抓起信封,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院门在他身后合拢。
暮色四合,他握着户口本穿过胡同。
想起泠玉低头时颈项的弧度,想起她受惊时颤动的睫毛。
若连个名分都给不了,他算什么男人。
卖馄饨的摊贩正收摊,热气在晚风里飘散。
他加快脚步,心里无比惦记着她。
此刻泠玉正站在窗前,看天色由橘红转为深蓝。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还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叶添在院里生炉子,煤块噼啪作响。
他抬头看她:
“饿不饿?给你下碗面。”
她摇摇头,心里又开始惦记二小那帮伶俐的孩子。
她想回去上课了。
秦宋在巷口停下,看见窗口两个模糊而亲密的身影。
他握紧手中的信封,纸质坚硬硌着掌心。
三个人的世界再拥挤,他也要挤进去。
泠玉倚在窗边,春日阳光透过薄纱帘子,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投下光影。
不见寻常孕妇的臃肿,反倒像含苞的花积蓄着生机。
肌肤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愈发晶莹,如剥了壳的荔枝肉,轻轻一碰就要沁出汁来。
两个男人都爱死了在她珍珠般光泽柔软的肌肤上,留下莓色的吮吸红痕和指印。
而泠玉讨厌死了这两个贪婪的男人,她讨厌被掌控。
好在叶添因飞行学院的课程和实操总是分身乏术,也让她少遭罪了。
偶尔她抬手整理鬓发,腕间肌肤透明得能看见蓝色的脉络,整个人透出某种妖异的妩媚。
秦宋端着炖盅进来时,正看见她垂眸抚触腹部的模样。
长睫在瓷白的脸颊投下小片阴影,竟让见惯她容颜的他,心跳漏了半拍。
炖盅里煨着极好的长白山雪蛤和燕窝,文火慢炖了四小时。
此刻叶添则在楼下收拾画具,把泠玉上课要用的水彩颜料按色系排列整齐,又装上新削的炭条。
“得搬个家。”
某天清晨泠玉提出来。
那时她刚满三个月,孕吐突然消失,整个人像被春雨洗过的玉兰,散发着惊人的美丽。
于是城郊那栋带玻璃花房的别墅成了新居所。
搬家那天两个男人配合默契,秦宋负责所有家具摆放,叶添则把她的衣裙按面料分类挂进衣帽间。
没有人提婚姻,没有人谈将来。
她辞去全职教职那天,孩子们送来自制画册。
扉页上用蜡笔写着:泠老师等小宝宝出来教我们画画。
现在她每周只去代三节美术课,穿着长裙穿行在教室间,孩子们举着沾满颜料的手围过来时,她总是格外心情愉悦。
春深时分,别墅后从岛国移植而来的御殿场樱突然一夜盛放。
泠玉在凌晨惊醒,在顶级私人医疗团队的配合下,生产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当四斤重的男婴发出第一声啼哭时,窗外的启明星正与晟宿星团遥相呼应。
孩子瘦小得像只雏鸟,粉红的皮肤裹着清晰可数的肋骨,哭声却震得产房监护仪发出轻响。
“不用过分担心,这是最慈悲的出生方式,孩子瘦弱点才不至于母体受损。”
零号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柔情。
秦宋正给她披上外套,叶添在调试望远镜,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投在墙壁上,交错着。
“泠晟。”
她对着吮吸手指的婴儿轻唤,孩子突然停止哭泣,湛清的眼眸倒映着房里的柔光,竟真似藏着星团。
秦宋的求婚戒指还藏在书房保险柜里,他的求婚从来没有得到她的许可。
泠晟的满月宴设在国家观澜台,这个只对接待外访国家领导人的宴会中心,如今众多名门世家荟萃,只为这场声势浩大的满月宴。
啼哭的满月婴儿从出生便站在了金字塔顶端。
零号寄来的礼物是块神秘星体的流星碎片,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可以令婴儿的身体茁壮成长,蕴藏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泠玉安抚好啼哭的泠晟,转过头,秦宋在一旁早已虎视眈眈。
他猎豹的精壮身影扑上来,熟悉而可怕的侵略感,让泠玉感觉回到了葫芦巷的那个夜晚。
“唔…。”
她祈祷秦宋突然良心发现。
叶添穿着军绿色的飞行员夹克,拉链并未拉到顶,露出里面一件最简单的纯灰色棉t,紧贴着他精悍的胸肌线条。
依旧是寸头短发,把他这个人衬得俊美利落。
他迫不及待地大步跑上旋转楼梯,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心爱的女人。
“今天是星期四。”
叶添眉毛紧锁说。
无人应答。
叶添也没再开口,只缓缓把外套放置在床边。
“不…我会死的。”
泠玉往床头瑟缩。
婴儿房中,保姆悉心照料着泠晟,白白胖胖的婴儿露出无齿的笑容。
(本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