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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只靠缴获和打仗活着。”

周会上,我将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物资消耗报告轻轻推到了桌子中央。纸张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略显沉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后勤主管周茂志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惯有的谨慎:

“首长,西山一战,我们缴获的燃油、弹药和基础物资确实解了燃眉之急。但坐吃山空,光是维持现有规模,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说,我们还多了几百张要吃饭的嘴。”他指的是那些俘虏和新整编的部队人员。

“军事压力暂时减轻了,”赵建军接话,独臂的空袖管轻轻晃动,“但兵要练,枪要擦,防线要巩固。老周说的对,家底再厚,也经不起只出不进。”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的脸。高峻沉默如山,眼神里是未散尽的硝烟味;李小峰摩挲着手指,似乎在回忆操控枪械的触感;林悦则微微蹙眉,显然在担心医疗物资的库存。

这些面孔,代表了安全区最强的矛与最硬的盾。但我们能一直这样打下去吗?

炮弹可以摧毁“昆仑”的堡垒,但种不出一粒粮食。子弹能击穿“骑士”的护甲,但纺不出一寸布,更修复不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我们赢了战斗,清除了眼皮底下的最大威胁,可如果脚下的根基是空的,那么任何一阵来自外部的风浪,都可能让我们这座刚刚垒起的沙堡瞬间崩塌。徐存浩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底——“共和国未亡”。

一个能发出这种信号的外部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生存循环都无法建立,连下一代的教育都无法保障,即使将来真的接触到了那个“秩序之火”,我们又有何资格与之对话?恐怕只会被视为一群侥幸存活、亟待“优化”的野蛮人。

“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根基。”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斩断了会议室里细微的议论声。“不能只看着仓库里的库存一天天变少,不能只指望下一次战斗的缴获。‘红旗’信号的出现,意味着我们不再是与世隔绝的孤岛。未来,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敌人,甚至可能是那个号称‘国家延续’的群体。”

我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在铺开的安全区地图上划过,最终点在标注着“原国际馆(温室)”、“原工业展览区(机加工)”和“原儿童乐园(学校)”的区域。

“几位连长,部队的训练和警戒不能松懈,这是我们的底线。”我首先肯定了他们最关心的事,随即话锋一转,

“但在敌人再次出现,或者我们主动走出去之前,我们得先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安全区’,而不是一个大型的难民营。一个能自己生产食物、能维修装备、甚至能制造简单工具的地方。一个……能让孩子们不只是学会躲避子弹,还能学会识字、算数,明白我们为何而战的地方。”

小麦试验田,不知道有没有新的进展?那些在炮火间隙里抢建起来的水培架,是否真的能产出足以改善民生的蔬菜?

周茂志手下的那几个老师傅,带着一群半路出家的学徒,能不能让那些缴获的机床真正转起来,而不是沦为摆设?

还有学校……那些在废墟里睁大惊恐双眼的孩子们,他们的眼神里,能否重新燃起对知识的好奇,而不仅仅是对生存的渴望?这些问题的答案,远比一份歼敌报告更重要。它们关乎我们能否真正“活”下去,而不仅仅是“存”活。

“我准备花点时间走一走,看一看。”我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不是听汇报,是去看我们播下的种子,到底发出了怎样的芽。看看我们的根基,到底扎得有多深,有多实。”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他们明白了我的意图。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巡视,而是对安全区未来战略方向的一次实地验证。我们从毁灭中抢夺生机,现在,是时候审视这生机能否自成循环,能否星火燎原。

会议结束后,我第一个走向的,就是那片被寄予厚望的、位于原国际馆内的绿色世界。脚步踏在通往温室的水泥路上,心情竟有些微的紧张,仿佛要去见证的,是一场不亚于攻破“昆仑”核心的战役结果。

踏入世博园原国际馆改造而成的巨大温室,一股湿热且充满生机的气息瞬间将外界的肃杀与寒意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醇厚、植物叶片的清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由营养液带来的特殊气味。曾经展示各国风情的展台,如今被一排排、一层层阶梯式的金属栽培架取代,架上翠意盎然。

LEd灯带发出模仿日光的全光谱光线,均匀地洒在生菜、小白菜水灵灵的叶片上,照得藤蔓间垂下的青涩番茄和黄瓜泛着朦胧的光泽。

在这里,我见到了柳明远。这位疫情前省农科院的专家,如今是安全区农业部的实际负责人。

他看上去更像一个老农,而非学者——皮肤是长期暴露在模拟光照下的古铜色,布满深壑的皱纹里似乎还能看到洗不净的泥土痕迹,一双大手粗糙有力,指节因常年的劳作而微微变形。但当他指向那些作物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是唯有最顶尖学者才拥有的、对生命规律的洞悉与热忱。

“陈书记,您来得正好!”柳明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引着我走向一排特别设计的深液流水培槽。“看这生菜的根系,洁白、发达!我们根据西山基地数据库里找到的几种营养液配方,结合现场水质进行了微调,效果显着!生长周期平均缩短了百分之十八到二十二!这意味着同样的时间内,我们能收获更多的蔬菜,维生素补充不再是奢望!”

他没有停留在理论,而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叶片,露出下面错综复杂的白色根须,像一位展示毕生杰作的艺术家。

我们穿过这片绿色的“工厂”,来到温室边缘一片被帆布和额外加装的暖光灯特别照料的区域。这里的氛围更加庄重,几名同样面带风霜、但眼神专注的“农民”——他们中有战前真正的农民,也有后来学会种植技能的幸存者——正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着麦穗。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地低垂着,在灯光下泛着温暖而饱满的光泽。

“老周,给书记报告一下!”柳明远对其中一位年纪颇大的农民喊道。

老周立刻放下放大镜,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和庄稼人特有的朴实:“陈书记!这第一茬春小麦,我们昨天刚收割完最后一块试验田!秆子壮,穗头大,籽粒也饱满!”他搓着满是老茧的手,语气激动,“我们按柳教授教的法子,精耕细作,不敢有半点马虎。算下来,亩产大概有……有二百三十斤左右!”

这个数字,放在旧时代或许不值一提,但在此刻,却重若千钧。柳明远接过话头,声音沉稳了许多:

“首长,老周他们功不可没。没有他们日日夜夜守着温湿度,手动授粉,防治病虫害,光有技术也不行。这二百三十斤,是我们的起点。算上我们之前收获的土豆、南瓜和这些水培蔬菜,如果能严格控制住人口增速,再配合狩猎队和采集队的收获,我们自产的食物,大概能支撑全体人员三个月的最低消耗了!”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郑重:“这不仅仅是数字,首长。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这片土地上,种出了足以延续文明的希望。我们不再是完全依赖废墟里发霉的存货和用命换来的缴获了。”

这确实是零的突破,是安全区从纯粹的消耗者向生产者转变的里程碑。我注意到老周和其他几位农民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骄傲。他们或许不懂高深的理论,但他们用汗水和经验,让土地再次给出了回报。

离开主温室,旁边的几个联栋薄膜温室里,景象同样喜人。

土豆的植株郁郁葱葱,地下正孕育着块茎;各种耐寒的叶菜长势良好。

而在园区景观湖旁规划出的养殖区里,则是另一番热闹景象。鸡舍里传出“咯咯”的叫声,兔子在笼子里快速繁殖,几头从周边养殖场里“抢救”的珍贵母猪被单独圈养在干净温暖的猪圈里,由专门的饲养员精心照料。它们代表着未来可持续的肉食和脂肪来源。

就在养殖场外,我看到了更令人动容的一幕。

一队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正排着队,每个人从小窗口里领到一小块刚刚蒸好的、黄澄澄的鸡蛋糕。那鸡蛋糕看上去很简单,只在表面撒了一点点珍贵的盐粒。

但孩子们双手捧着,像捧着绝世珍宝,小口小口地咬着,脸上洋溢着纯粹而满足的幸福。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甚至不舍得一下子吃完,小心地掰下一半,用干净的手帕包起来,想必是要留给辛苦工作的母亲。

这一幕,比柳明远的所有数据和老周的所有汇报,都更能说明这片土地上萌发的生机是何等珍贵。

然而,希望的嫩芽总是生长在现实的荆棘之中。当我步入由原园区餐饮中心改造的大食堂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植物的清香,而是大锅饭菜的味道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餐食不再是最初那种仅能果腹的、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状物,出现了清晰的蔬菜甚至偶尔的肉丁,但配给窗口前排起的长龙,以及炊事兵手里那把严格按照刻度打饭的勺子,都无声地诉说着资源的极限。

我站在角落观察。

负责围墙警戒和巡逻的战士碗里,能看到明显的肉丁和油花,他们的配给量也稍大,这是维持战斗力的必要投入。

而普通居民的碗里,则以蔬菜和杂粮饭为主,但分量尚可。

视线转向食堂角落专门划出的俘虏用餐区,气氛则沉闷得多。他们碗里主要是稀薄的菜汤和颜色较深的杂粮饭,几乎不见油腥。

这种差异是管理手段,是为了维持秩序和激励,但也像一道微小的裂痕,潜藏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我听到有居民低声抱怨俘虏消耗了太多粮食,也看到俘虏眼中麻木之下隐藏的不甘与渴望。

新增的数百名俘虏、新编入的三个齐装满员的连队,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投入安全区本就不大的资源池塘,激起的涟漪正在冲击着每一个环节。

柳明远和老周们耕耘出的新芽,虽然带来了希望,但要想让这片希望的田野真正支撑起所有人的未来,我们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离开那片充满生命气息的绿色世界,我走向了位于园区另一侧的原工业展览区。

空气中的味道骤然一变,从湿润的泥土芬芳转为刺鼻的金属切削液、机油和隐约的臭氧味。这里的声音不再是植物的静默生长,而是各种机器交响——车床低沉的轰鸣、铣床有节奏的啃噬声、砂轮打磨的尖锐嘶鸣,共同构成了一曲属于工业的、略显嘈杂却充满力量的乐章。

周茂志早已在车间门口等候,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首长,您可算来了!快看看咱们的‘家底’!”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我引了进去。

车间内部空间巨大,原本的展台被拆除,地面画着清晰的功能区划线。

那几台从西山基地费尽千辛万苦搬运、修复过来的车床、铣床、钻床,如同几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被安置在车间的核心区域,构成了所谓的“工业母机”区。它们是所有梦想的起点。

“规划我们是这么定的,”周茂志一边走,一边用他的手比划着,

“那边,是维修区,主要负责修复前线送下来的损坏装备,小到步枪撞针,大到步战车的变速箱外壳,能修尽修!中间是零部件复刻区,这是我们的重点攻关方向!那边是工具与农具制造区,咱们不能光顾着打仗,老百姓和农场也需要家伙事儿!”

他的话语速很快,充满了自豪。我们首先停在复刻区。一个老师傅正带着两个年轻学徒,围在一台车床前。老师傅头发花白,眼神专注得像在进行外科手术,他正在加工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零件。年轻的学徒则紧张地盯着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额头上渗出汗珠。

“看这个!”周茂志拿起一个刚刚加工完成,还带着余温的零件,递到我手里。它沉甸甸的,表面光洁,棱角分明。“这是ZtZ-99b主战坦克履带上的一个诱导轮轴承座!以前这玩意儿坏了,整个诱导轮就得报废,坦克就得趴窝!现在,”

他用力拍了拍身旁那台老式车床,“咱们自己能造了!材料是拆了基地里几台废弃的通风机组,融了重铸的毛坯,精度靠老师傅的手和经验来保证!”

我掂量着这个冰冷的金属件,它不仅仅是一个零件,它是安全区工业能力从零到一的象征。这意味着我们的装甲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一次性”的窘境,拥有了持续作战的潜力。这种潜力,在未来的消耗战中,可能比多一辆坦克更重要。

周茂志又引着我看了旁边工作台上摆放的一排排修复好的步枪零部件、发电机替换的叶片、以及用废旧钢板冲压打造的工兵锹和锄头。

“成果是实实在在的!”他如数家珍,“自打这车间正式运转起来,我们已经累计修复了超过两百件(套)各类军民用装备,复刻了三十七种之前无法自产的零部件,包括三种规格的枪管膛线修复刀具!生产效率比纯手工的时候提升了近五倍!”

然而,就像光鲜的麦穗下必然藏着吸吮养分的根系问题一样,周茂志脸上的兴奋很快被一层深重的忧虑所覆盖。

他把我拉到车间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指着一旁堆积如山的、颜色形态各异的金属“废料”说:

“首长,规划再好,成果再喜人,也绕不开最根本的瓶颈——材料!”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们缺的是标准化的型材——特定规格的钢板、圆钢、管材。我们现在全靠‘拆东墙补西墙’,把一切能找到的废旧金属——从敌人坦克的残骸到废墟里的钢筋门窗——熔炼了来用。成分不稳定,性能没保证,加工起来事倍功半。”

他拿起一把已经明显磨损、刃口崩缺的合金车刀,语气带着痛惜:

“还有这些!高精度加工刀具和量具!它们是工业的牙齿和眼睛!消耗极快,而我们完全没有生产能力。仓库里从西山找到的库存用一把少一把。没有它们,这些‘母机’就是一堆废铁!”

他指向窗外,远处,为整个园区供电的柴油发电机组正在轰鸣,黑烟不时从排气口喷出。“还有它——能源!”周茂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些机器都是电老虎,为了保障它们全力运行,居民区晚上必须分区限电。柳教授那边的温室补光、情报中心那些一刻不能停的服务器,都在跟咱们抢电!这就像是几个人在争抢一杯水,谁都渴,但水就这么多。”

最后,他带我看了角落里一个用帆布半遮盖着的、略显简陋的小型铸造炉和一套手动锻压设备。“这是我们规划中的材料初级加工线,”他解释道,

“希望能把回收的金属初步提纯、铸造成标准一点的毛坯,减少对‘工业垃圾’的依赖。但……缺乏耐高温耐火材料,缺乏专业的冶金工程师,效率低,质量也难以控制。”

听着周茂志的诉说,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却又处处受制的情景,我清晰地认识到,安全区的工业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巨人。它有力气,有方向,但筋骨(材料)不强健,牙齿(刀具)不锋利,心脏(能源)供血不足。

我们搭建起了一个初步的框架,甚至取得了一些令人振奋的成果,但距离真正形成健康、可持续的工业循环,还有漫漫长路要走。任何一环的断裂,都可能让这曲钢铁的乐章戛然而止。

穿过机加工车间的喧嚣,踏入由原儿童乐园改造的教育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曾经充满欢笑的旋转木马和滑梯依然立在操场边缘,油漆剥落,金属锈蚀,与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形成了一种令人心酸的对照。

我首先走进了基础教育学校。最大的那间教室,由原来的游乐场休息室改建而成。几十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挤在简陋的木质长凳和课桌前——这些桌椅大多是用包装箱木板和废弃建材拼凑而成。墙壁用收集到的炭黑涂黑,权当黑板。

一位面容清瘦、戴着旧式眼镜的中年教师,正用一根精心保存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工整的汉字。

“我——们——是——中——国——人——”

他念得缓慢而有力,下面的孩子们跟着大声朗读,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认真。他们是经历过废墟与死亡的一代,此刻对“中国人”这三个字的分量,有着比和平年代孩子更深刻的理解。

“我们目前有适龄儿童一百二十七人,按年龄和基础分成了三个大班。”陪同的教育干事,一位战前的小学校长,低声向我介绍,

“核心课程就是语文、政治、数理化基础。语文不仅是识字,还要让他们理解典籍里的智慧;政治,是让孩子们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为何而战;数理化,他指着隔壁教室,那里一位老师正在木板上费力地画着几何图形,讲解着基础的杠杆原理,是理解这个世界、重建文明的根本工具。我们甚至组织年龄大些的孩子,在老师带领下辨识可食用植物、学习最简单的伤口处理,这是……生存课。”

在职业技术学校的区域,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里更像一个紧急技能培训基地,充满了实践的火花。

机械班里,一群年轻人围着一台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柴油发动机,在一位满手油污的老师傅的吼叫声中,手忙脚乱地尝试组装。

医疗班里,学员们互相在对方手臂上练习三角巾包扎和止血带的使用。

通信班里,老旧的电台上指示灯明灭,学员们戴着耳机,紧张地调试着旋钮。

农技班的学员则蹲在开辟出的小块试验田边,记录着作物生长数据。

汇报的时候,教育干事满面愁容。

“困境太多了,”教育干事的语气充满了无奈,“首先是师资。像教语文历史的王老师、教数理化的李老师,都是疫情前的教师,是绝对的宝贝。但这样的人太少了!很多课程只能由有点文化的战士或技术人员兼任,不系统,也不稳定。”

他拿起一本用各种不同纸张粗糙地装订在一起、手写复印的。**教材**更是大问题。全靠老师们凭记忆编写,或者从废墟里找到的残破书籍中摘抄、拼凑。错误在所难免,体系更是无从谈起。

我看向窗外,那些在寒冷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他们的小脸冻得通红。“场地和设施也严重不足。没有专门的图书馆,没有实验室,连保暖都成问题。最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只能进行基础教育和应急技能培训。像高级数学、物理、化学、真正的工程技术、现代医学……我们根本没有能教的老师,也没有相应的教材。这是一个可怕的知识断层。我们现在培养的是能用的手,但未来,我们需要能思考、能创新的大脑。”

听着他的诉说,看着眼前这些在如此艰难条件下依然渴求知识的眼睛,我心中沉重。我们可以在战场上击败强大的,可以缴获堆积如山的物资,但无法凭空变出传承文明的知识体系。

如果下一代只学会生存技能和基础知识,他们将无法理解更复杂的技术原理,无法推动科技的发展,甚至……当某一天我们真的接触到信号背后可能存在的、保有完整科技树的势力时,我们可能会因为知识的代差而陷入彻底的被动。

教育,是比任何军事堡垒都重要的、真正的根基。

“困难很多,但必须做,而且要尽快做。”我收回目光,对教育干事,也像是对自己说,“规划要分几步走:”

“第一,立足当前,稳住基础。保障现有师资的基本生活待遇,将他们列为重点保护对象。集中力量,优先编写、复制语文、政治、数理化这几门核心课程的标准化基础教材,哪怕简陋,也要保证知识的准确性和系统性。”

“第二,拓展技能培训的广度与深度。职业技术学校要扩大招生,不仅要培养机械维修、医疗护理、通信操作,还要增设基础建筑、简易化工、作物育种等更贴近我们发展需求的短期培训班。让更多人掌握一技之长。”

“第三,启动‘人才激励与培养’计划。设立明确的技能等级和贡献积分,与食物配给、居住条件挂钩。鼓励现有人员深造,选拔有潜力的年轻人,由最好的老师进行重点培养,希望能涌现出我们自己的种子。”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声音变得凝重,“知识回收。我会让搜索队在执行任务时,将昆明城废墟中的图书馆、大学、研究所列为最高优先目标。我们要不惜代价,把那些承载着人类智慧的书籍、图纸、资料抢救回来!那是我们填补知识断层的唯一希望。”

离开教育区时,夕阳的余晖给破旧的游乐设施镀上了一层金色。教室里,晚自习的烛火已经点亮,微弱却顽强。

我知道,我们在这里投入的每一分心力,点燃的每一盏烛火,都是在为这个破碎世界的未来,保存最珍贵的火种。这条路注定漫长而艰难,但我们别无选择。

视察带来的振奋与忧虑,在当晚的发展会议上激烈碰撞。

柳明远拿着他规划的“新垦区”地图,要求更多的防护力量和肥料分配;

周茂志拍着桌子强调车间的电力一刻也不能停,并且需要组织力量专门搜寻金属原料;

学校的负责人则呼吁必须保障教材和基本教具,不能让孩子们永远在沙地上写字。

高峻和肖剑虽然理解发展的必要性,但态度明确:军事警戒不能放松,资源必须优先保障战斗力,尤其是面对未知的外部威胁,强大的武力是唯一可靠的后盾。

会议桌上,短期生存与长期发展的矛盾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每一方都有充足的理由,但安全区的总资源就这么多。

我静静地听着,直到各方意见充分表达,才缓缓开口。

“我们都清楚,安全区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声音不高,却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扩张新耕地,需要兵力保护,目前不具备条件。车间电力优先保障,但周工,你们必须拿出一个具体的、可行的金属回收和替代方案,而不是一味抱怨。学校的教材和基础教具,由后勤部门优先调配物资解决。”

我的目光扫过众人,做出了决断:“从今天起,成立‘安全区发展规划委员会’,由在座各位担任委员。所有资源申请和项目立项,必须提交委员会进行可行性评估和优先级排序。我们要的不是大干快上,而是在现有条件下,把每一份人力、每一度电、每一克钢铁的效用发挥到极致。”

接着,我宣布了几项具体决策:

“第一,启动‘人才激励计划’。设立技能等级和贡献积分,通过职业技术学校考核、在生产和战斗中表现突出者,将获得更好的生活配给和晋升机会。”

“第二,”我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目光转向肖剑和李小峰,“成立一支特殊的‘物资搜寻小队’,由肖剑同志负责,李小峰同志协助,人员从尖刀小队和各连中挑选。你们的任务,是高度保密的‘知识回收’行动。目标不是食品和燃料,而是城市废墟中的图书馆、大学图书馆、研究所!我要你们把能找到的书籍、技术手册、期刊,特别是关于机械、化工、能源、医药的,全部带回来!还有那些可能还在的关键实验设备!”

“第三,情报中心和分析连,在监控‘红旗’信号的同时,将周边区域可能存在的高等院校、科研机构遗址信息,列为最高优先级的侦察目标,为搜寻小队提供导航。”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走上指挥部的楼顶。夜幕下的安全区,不再是一片死寂。

学校的窗户里透出烛火或LEd灯的光亮,那是孩子们在晚自习;

车间区域还有零星的电焊闪光,像黑夜中倔强的星辰;

军营里传来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

远处,西山的方向依旧沉没在黑暗中,但在这里,我们播下的文明火种正在顽强地燃烧。

我们播下的是秩序与希望,我们锻造的是未来世界的骨架。前路漫长,黑暗未散,但此间的每一次耕耘,都是对旧日亡灵最庄重的告慰,也是对未来生者最坚实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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