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精锐往万丈雪窟去了！”
向导的话刚落，队伍里就静得只剩风雪声。二十名暗卫个个脸色凝重——对方人数不明，却定是冲着雪蟾衣来的，论对极北的熟悉度，北狄人比他们更占优势，这一路怕是要步步见血。
苏晚夜手指摩挲着剑柄，目光落在地图上：“能绕开吗？”
老向导蹲在雪地里，指尖戳着地图上的冰原标记，眉头拧成疙瘩：“殿下，通往雪窟就三条路，两条被冰川堵了，只剩风吼裂谷能走。北狄人肯定在谷口设了哨卡，绕路的话要多走七八天，可咱们带的火石和干粮……撑不到那么久啊！”
补给线是死穴，绕不开，就只能迎着上。苏晚夜的目光在“风吼裂谷”四个字上顿了顿——那地方她早有耳闻，常年刮着能把人卷上天的“剃头风”，谷里全是冰棱和暗缝，是绝地，却也是藏人的好地方。
“就走风吼裂谷。”她突然起身，狐裘下摆扫开地上的雪，“他们以为我们会躲，我们偏要从裂谷穿。用风雪当掩护，跟他们拼一手地形！”
队伍立刻整备：暗卫们把刀剑裹上防滑的鹿皮，腰间缠上双层绳索，连马蹄都裹了厚布。刚进裂谷，狂风就跟疯了似的扑过来，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睁着眼都看不清三步外的人。苏晚夜被绳索拴在队伍中间，能感觉到手里的绳索绷得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扯断。
“小心！”
一声低喝刚落，前方突然窜出黑影——是北狄的小队！约五十人，个个披着黑色皮甲，手里的弯刀映着雪光，显然也是刚发现他们，正举着弩箭往这边射。风雪太大，弩箭歪了大半，却还是有一支擦着苏晚夜的肩甲飞过，钉在后面的冰棱上，“嗡”地响。
“近战！别让他们射第二轮！”暗卫首领嘶吼着冲上去，钢刀劈在北狄人的弯刀上，火星溅在雪地里，瞬间灭了。白刃战在狂风里炸开，北狄兵悍得像不要命，刀刀往要害砍，鲜血溅在冰面上，眨眼冻成暗红的冰碴，踩上去咯吱响。
苏晚夜握着长剑，指尖的魂印微微发烫——她睁开“灵视”，风雪瞬间变得透明，敌人的动作慢了半拍。她剑走轻灵，避开正面劈来的弯刀，反手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抽剑时带出的血珠还没落地，就被风卷走了。可北狄人太多，暗卫渐渐被缠住，眼看就要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苏晚夜瞥见对方队伍后，有个穿兽皮袍的巫师被护在中间，手里的骨杖泛着绿光，嘴里念念有词——是北狄的巫术！要是让他施完法，暗卫们怕是要吃亏。
“就是你！”苏晚夜眼神一厉，猛地调动魂印里的力量，将“精神震荡”凝成一股无形的气浪，朝着巫师狠狠推过去！
气浪穿透风雪，正撞在巫师身上。他念咒的声音突然断了，动作僵在半空，眼神变得空洞，手里的骨杖“当啷”掉在冰上，人也晃了晃，差点栽倒。
“冲！”苏晚夜抓住机会，带着三名暗卫直扑过去。北狄兵想拦，却被暗卫们缠住，她剑锋一挑，避开挡来的弯刀，手腕一沉，长剑直接刺穿了巫师的胸膛。巫师闷哼一声，身体软倒在雪地里，骨杖上的绿光瞬间灭了。
没了巫术加持，北狄兵的气势顿时弱了，有人开始往后退。苏晚夜趁机挥剑大喊：“降者不杀！”这话一出，几个北狄兵扔下刀，跪坐在雪地里，剩下的要么被斩杀，要么顺着裂谷跑了。
暗卫抓了个活口，按在雪地里审问。那北狄兵冻得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大祭司兀术派我们来的，清理路上的障碍，设前哨……他带着主力，就在后面，离这儿不到一天的路！”
兀术亲自来了？苏晚夜心一沉，没时间多问，让人把俘虏捆了，队伍立刻继续往裂谷深处走。刚穿过一片冰塔林——那些冰塔高得能戳破天，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目的光——她的手臂突然像被烙铁烫了下，魂印的蓝光骤缩，一股强烈的排斥感顺着经脉往上爬。
“停！”苏晚夜猛地抬手，队伍瞬间停下。她盯着前方冰塔的阴影，握紧了长剑。
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白色的斗篷，跟周围的雪融在一起，只有走动时才看出轮廓。他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泛着冷光的面具——夜叉面具！
苏晚夜攥剑的手猛地一紧，心脏像被冰攥住。怎么会是他？这个在江南、在白狼谷都阴魂不散的人，竟然也追到了这极北绝地，还像早就等着她似的，站在冰塔的阴影里，眼神透过面具的眼洞，冷冷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