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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铁读书 >  诸天规 >   酒剑翁的剑

循着巡天令上那新生的、微弱的第三标记指引,墨规与墨辰离开了赤沙海,一路向东。标记所指的方向,似乎指向中原与南疆交界处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古老山脉——万壑山。据江湖野史及《双塔巡天录》零星提及,万壑山深处,隐藏着一条早已被世人遗忘的“上古古道”,据说与许多失落的神话传说相关。

兄妹二人如今修为大进,脚程极快。墨规归墟气流转,身形飘忽,仿佛能缩地成寸;墨辰则借星光引路,步履轻盈,宛若星辉闪烁。数日之后,他们已抵达万壑山边缘。

与北海的极寒、西域的酷热不同,万壑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山势连绵,奇峰突起,古木参天,藤萝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灵气与一股挥之不去的古老苍茫之意。

踏入山中,巡天令上的第三标记明显清晰了一丝,但依旧微弱,仿佛被某种力量遮蔽着。

“这里的天地气机,很混乱,也很古老。”墨辰冰蓝眼眸中星辉流转,感知着四周,“星辰之力在此地受到干扰,难以远察。”

墨规点头,他同样感觉到归墟气的运转也受到了一丝滞涩,并非压制,而是这片天地似乎自成格局,排斥着过于“鲜明”的外来力量。“小心些,根据记载,万壑山不仅多毒瘴凶兽,更可能残存着一些上古遗留的阵法禁制。”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寻常旅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内深入。越往里走,山林越发幽深,光线昏暗,偶尔能听到不知名兽类的低沉嘶吼,令人心悸。

行至一处布满青苔的巨大石林时,墨规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石林深处。

“有动静,不是野兽。”他低声道,归墟剪已悄然出现在手中。

墨辰也凝神感应,点了点头:“有灵力波动,很隐晦,但带着一股,锋锐之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隐匿身形,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潜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微微一愣。

石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一名身穿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朱红酒葫芦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手持一根翠绿的竹枝,在空中缓缓划动。他动作看似随意,甚至有些懒散,但那竹枝划过之处,虚空竟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青色痕迹,隐隐构成一个繁复而玄奥的图案。图案之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斩断”真意,仿佛能断流水、斩清风、裂虚空!

老者似乎并未察觉二人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口中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杯酒忘不了,斩不断哪,理还乱,不如一醉,呵呵。”

随着他最后一个“呵”字落下,手中竹枝轻轻一抖。

“嗡!”

那空中凝聚的青色图案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剑意,悄无声息地向前方一块三丈高的巨大青石射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没有触碰的声音。

那道青色剑意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青石之中。下一刻,整块巨大的青石,沿着剑意射入的轨迹,悄无声息地从中裂开,断面光滑如镜!而裂开的青石内部,并非石质,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虚无的色彩,片刻后才缓缓弥合,恢复成普通的岩石断面。

这一手,并非依靠蛮力摧毁,而是以一种极高明的“斩断”法则,直接破坏了青石内部的结构与“存在”,使其从概念上被“分开”!

墨规瞳孔骤缩!这老者对“斩断”之道的理解,远超他的“裁断”!归墟裁断,更多是针对能量、虚实、势、乃至时痕,而老者的“斩断”,似乎更偏向于物质、结构、乃至存在本身的基础法则!两者有相通之处,却又走向了不同的极致。

墨辰也是面露惊容,她能感觉到,那青色剑意中蕴含的法则层次,极高!

似乎是感受到了二人未能完全收敛的震惊气息,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年纪颇大,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慵懒。他打量了一下墨规和墨辰,目光在墨规手中的归墟剪和墨辰周身流淌的星辉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啧,两个小娃娃,根基倒是不错。一个摸着了点‘裁’的边角,一个得了星辰的青睐,跑这鸟不拉屎的万壑山来作甚?”老者打了个哈欠,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墨规心中凛然,这老者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根底,其实力深不可测。他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晚辈墨规(墨辰),见过前辈。我等循着家中长辈留下的线索而来,无意打扰前辈清修,还望前辈见谅。”

“家中长辈?”老者眯了眯眼,又打量了他们一番,特别是多看了墨规几眼,“姓墨?用的是归墟剪,莫非是剪径客那臭小子的种?”

墨规心中一震,连忙道:“正是家父!前辈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老者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又有些追忆,“那臭小子,当年偷喝了老子珍藏的百年猴儿酒,还想跟老子论剑,被老子用竹枝抽得满山跑,嘿嘿,没想到他的娃都这么大了。”

墨规与墨辰面面相觑,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竟然遇到了父亲的“故人”,而且听起来,关系似乎还挺“特别”。

“原来是父亲故人,失敬了。”墨规再次行礼,“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名字嘛,早就忘了。”老者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山里人叫我‘酒剑翁’,你们随便叫。说吧,剪径客那小子让你们来这万壑山干嘛?他自个儿又跑哪逍遥快活去了?”

墨规将父母失踪、暗域威胁、以及巡天令出现第三标记之事简要说明,隐去了归墟塔和星辰塔的具体细节,只说是父母留下的重要传承线索。

酒剑翁听着,懒散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了一些,他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喃喃道:“暗域,‘虚无之暗’的气息又出现了吗?难怪那小子和他婆娘坐不住了,第三标记,指向‘那个地方’吗?”

他抬头看向墨规和墨辰,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你们两个小娃娃,既然得了剪径客和易丫头的传承,想必也有几分本事。不过,想去‘那个地方’,光靠现在这点能耐,可还远远不够。”

他晃了晃手中的翠绿竹枝,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这样吧,陪老头子我过两招。让老头子看看,剪径客的种,到底继承了他几分本事?还有那小星辰女娃,也别光看着。”

墨规和墨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他们刚刚在双塔中实力大进,也正需要一场实战来检验和磨合。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酒剑翁,无疑是绝佳的试剑石!

“既然如此,晚辈得罪了!”墨规眼神一凝,归墟剪暗金光芒流转。

“请前辈指教!”墨辰亦凝神静气,周身星辉璀璨,冰蓝眼眸中战意升腾。

石林空地上,一场跨越辈分、关乎两种极致“断裂”之道与星辰引航之力的试炼,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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