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把母亲和双胞胎送到市局接待室，又跟值班的同事交代了几句，才骑着自行车赶往北广场。刚到广场角落，就见沈辞和小李正围着个穿灰色褂子的男人，旁边站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四五岁，穿件粉色的的确良连衣裙，裙摆上沾了泥，头发乱蓬蓬的，手里紧紧攥着个旧布小熊，眼睛红红的，一看见穿警服的人就往后缩。
“沈队，这男人说他是孩子的爹，叫王强，说带孩子来城里找亲戚，可孩子一直不说话，还总躲着他。” 小李手里拿着个旧笔记本，上面记着询问的内容，“我问他亲戚家住哪儿，他说不清楚；问孩子叫啥，他一会儿说叫妞妞，一会儿说叫毛毛。”
谢云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 —— 那是早上从食堂拿的，本来想给春春秋秋吃。她把糖递到小姑娘面前，声音放得软软的：“小朋友，阿姨叫谢云，是警察。你别害怕，阿姨不是坏人，你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她，又飞快地低下头，嘴巴抿得紧紧的，手攥着布小熊更用力了。王强见状，立刻喊起来：“同志，你们别吓着孩子！她胆儿小，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我们真是父女，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
“父女？” 沈辞从口袋里掏出个工作证，那是刚才从王强身上搜出来的，“你工作证上写着你在城郊砖厂上班，可砖厂的人说你半个月前就辞职了。你说带孩子找亲戚，亲戚的地址说不出来，孩子也不跟你亲近，你怎么解释？”
王强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神躲躲闪闪的：“我…… 我辞职是想换个活儿干，亲戚家是临时搬了地方，我还没找到……”
谢云这时注意到，小姑娘的手腕上有圈淡淡的红印，像是被绳子勒过的。她轻轻拉起小姑娘的手，温柔地问：“小朋友，你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疼呀？”
这话刚说完，小姑娘突然 “哇” 地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疼…… 叔叔绑我…… 我要妈妈…… 我不是他的孩子……”
王强一听，腿都软了，差点瘫在地上：“你……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我什么时候绑你了！”
“你还敢狡辩？” 沈辞的声音沉了下来，“孩子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抵赖？小李，把他铐起来，带回局里审讯！”
小李拿出手铐，“咔嗒” 一声铐住王强的手腕。王强还想挣扎，嘴里喊着 “我是冤枉的”，可被小李和另一个民警架着，根本动不了。
谢云把小姑娘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乖，不哭了，警察阿姨会帮你找妈妈的。你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呀？”
小姑娘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地说：“我…… 我叫丫丫，家住…… 家住李家村…… 有好多苹果树……”
“李家村？” 沈辞皱了皱眉，江城周边有好几个李家村，“丫丫，你还记得家里有什么人吗？妈妈叫什么名字？”
丫丫摇摇头，又开始哭：“我不记得了…… 一个叔叔把我抱上车，说带我找妈妈…… 他戴黑帽子，脸上有疤……”
沈辞和谢云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 这肯定是拐卖儿童的案子，王强只是个中间人，背后还有团伙。沈辞对谢云说：“你先带丫丫回局里，给她洗洗脸，买点吃的，再问问她能不能想起更多线索，比如那叔叔开的车是什么样的。我去调查王强的底细，看看他跟哪些人有联系。”
谢云点点头，抱着丫丫往自行车那边走。丫丫趴在她怀里，小声问：“阿姨，我能找到妈妈吗？” 谢云摸了摸她的头：“能，一定能，阿姨和叔叔都会帮你的。”
谢云带着丫丫回到市局时，接待室里飘着股腌菜的香味。张翠香正坐在长条凳上，把粗布袋子里的腌菜倒在一个搪瓷盆里，谢春和谢秋围在旁边，手里拿着馒头，正就着腌菜吃。
“妈，我们回来了。” 谢云抱着丫丫走进来，“这是丫丫，暂时没找到家人，先在这儿待一会儿。”
张翠香一看见丫丫，赶紧放下手里的布袋子，擦了擦手走过来：“哎哟，这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块烤红薯，那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还用手绢包着，有点温乎。“孩子，吃块红薯吧，甜得很。”
丫丫看着烤红薯，又看了看张翠香，慢慢伸出手接了过来，小声说了句 “谢谢阿姨”。谢春和谢秋也围过来，谢春把手里的馒头递过去：“丫丫，你吃馒头，就着腌菜好吃。” 谢秋也把布娃娃递过去：“你抱着娃娃，就不害怕了。”
看着孩子们相处得好，谢云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给丫丫倒了杯温水，又帮她擦了擦脸，丫丫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张翠香一边收拾腌菜，一边跟谢云说：“小云，刚才听你同事说，你们抓了个坏人？没危险吧？”
“没事妈，就是个拐孩子的，已经控制住了。” 谢云不想让母亲担心，说得很轻松，“您把腌菜装在搪瓷盆里，回头我拿回宿舍，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