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毒辣得像要把地面烤化，蝉鸣在教学楼后的小巷里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温景然抱着一摞作业本，打算送去办公室，刚拐进小巷，就被几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王磊，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嚣张了，校服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阴沉沉的，像要滴出墨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也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堵在巷口，把唯一的出路封得死死的。
温景然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这条小巷很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阳光被两侧的教学楼挡住，显得格外阴暗，连蝉鸣都像是被捂住了嘴，透着股压抑的气息。
“苏清沅，挺巧啊。”王磊吐掉嘴里的烟，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把温景然完全笼罩，“上次在楼梯口，没跟你好好‘聊聊’，今天补上。”
温景然攥紧了怀里的作业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上次赵磊找茬时的情景，心里虽然害怕，却不像上次那样慌得不知所措。系统教的“应对挑衅”礼仪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保持冷静，站稳身体，清晰表达立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还有事，让开。”
“有事？”王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事？去给陆星辞送作业本？怎么，离了他你就活不了了？”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人，温景然的脸色沉了沉：“我和谁说话，做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王磊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脸贴脸，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上次要不是陆星辞多管闲事，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老师，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走？”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伸手推了温景然一把：“别以为有陆星辞护着就了不起！在这个学校，老子想收拾谁，谁就别想好过！”
温景然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怀里的作业本掉了几本，散落在地上。他稳住身体，捡起作业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抬起头时，眼神冷了下来。
他没有像王磊预想的那样害怕得发抖，也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你再动手，我就告诉老师。”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场，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流。
王磊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敢这么说话。眼前的苏清沅和上次那个只会低着头脸红的转学生判若两人，虽然个子还是那么矮，眼神里却多了点什么，让他莫名觉得有点发怵。
“你吓唬谁？”王磊强装镇定，又往前逼近一步，伸手想去抓他的衣领，“信不信我……”
“放开他。”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刺破了小巷的压抑。
温景然和王磊同时回头，只见陆星辞站在巷口，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死死地盯着王磊，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陆星辞？”王磊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嚣张的表情，“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我让你放开他。”陆星辞没理他，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王磊的心上。他走到温景然身边，不动声色地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像一堵坚固的墙，将他和王磊隔开。
“你想干什么？”王磊的声音有点发虚，却还是硬撑着，“想打架？我可不怕你！”
“打架？”陆星辞冷笑一声，眼神里的狠戾让王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对付你，还不需要打架。”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再找他麻烦，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眼神里的寒意像初夏突然降临的冰雹，砸得王磊心里发慌。王磊知道陆星辞不是在说大话，上次他把嘲笑温景然的男生堵在操场揍得鼻青脸肿，学校都没敢怎么处分他——毕竟陆星辞是年级第一，老师眼里的宝贝。
“行，陆星辞，你有种。”王磊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讨不到好，甚至可能吃大亏，“我们走！”
他狠狠地瞪了温景然一眼，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蝉鸣和两人的呼吸声。
陆星辞转过身，看着温景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温景然摇摇头，把怀里的作业本抱紧了些，“就是作业本掉了。”
陆星辞捡起地上的作业本，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他，然后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沾着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以后别走这条小巷了，绕点路去办公室。”
“嗯。”温景然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刚才王磊推他的时候，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也出了汗，但奇怪的是，手没有抖，声音也没有颤。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说“告诉老师”的时候，好像真的有点威慑力。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成功应对挑衅，勇气值+10，奖励“眼神威慑力提升”（被动技能）。】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温景然刚好抬起头，对上陆星辞带着担忧的眼睛。他忽然想起刚才自己瞪着王磊的样子，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苏清沅，你可以的。”
“刚才……”陆星辞看着他，欲言又止，“你很勇敢。”
温景然的脸颊有点发烫，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想起你上次说的话，不能总让你保护我。”
陆星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我还是想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温景然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终于透过巷口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刚才的阴冷，带来一点暖意。
“走吧，我陪你去送作业本。”陆星辞拿起一半作业本，和他并肩往巷口走。
“王磊会不会……”温景然有点担心，“他说要等着报复。”
“不用担心。”陆星辞的语气很笃定，“他不敢。”
温景然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他想起刚才自己瞪着王磊时，王磊明显愣了一下的表情，难道这就是“眼神威慑力提升”的效果？他偷偷对着墙壁试了试，想象自己很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像还是有点傻。
送完作业本回教室的路上，林晓雨看到他们，好奇地问：“你们去哪了？我找了你们半天。”
“没什么，送作业本去了。”温景然说。
林晓雨看着他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尤其是陆星辞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冷意。她凑到温景然耳边小声问：“是不是王磊又找事了？”
温景然点点头。
“太过分了！”林晓雨皱起眉，“不行，我得告诉老师！”
“不用了，”温景然拉住她，“他已经走了，而且……我自己应付了一下。”
“你自己？”林晓雨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应付的？”
“就……告诉他再动手就告诉老师。”温景然有点不好意思。
“哇！苏清沅你太厉害了！”林晓雨激动地说，“你现在越来越勇敢了！”
温景然的脸颊有点红，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自己离真正的勇敢还有距离，但至少，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了。
下午的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王磊带着人在操场另一边打球，时不时往温景然这边看，眼神复杂。温景然注意到了，没有像以前那样低下头，而是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回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王磊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了视线，连手里的球都差点掉了。
温景然愣住了，随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原来，“眼神威慑力”真的有用。
他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同学打球的陆星辞，他刚好投进一个球，转过身，对上温景然的目光，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温景然也朝他挥了挥手，心里忽然充满了勇气。他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