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一定是在忍辱负重,它一定有苦衷。”赵皇朝望向黑龙,拼命在心里为它找理由。
此时的赵皇朝,就像看见自己女神和别人进酒店,还固执地认为他们只是在房间里斗地主的痴情汉。
“天龙不可能背叛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一想,赵皇朝又找回了一点信心。
他朝黑龙挤眉弄眼,想和它沟通。
黑龙淡淡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说:“老头,瞅啥瞅?还想挨你龙大爷的揍?”
说着,它还亮了亮锋利的爪子。
赵皇朝顿时面如死灰,声音里满是悲凉:“龙啊,我的龙啊……”
看着赵皇朝这副滑稽样子,众人一时都有些放松。
赵皇朝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冷笑,心想:“笑吧,尽管笑,你们越放松,我越有机会逃走。”
苏清年眉头微皱,觉得赵皇朝这副样子和他老谋深算的性格太不符。一个成名已久的陆地神仙,就算陷入绝境,也不该这样失态。
他握紧手中双剑,准备出手——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最让人放心,尤其是赵皇朝这种人,只要活着就永远不能大意。
但还没等苏清年动手,赵皇朝已经先动了。
就在大家哄笑的时候,赵皇朝突然一个翻身跳起,头也不回地朝北椋王府外冲去。
刚才那副又怂又滑稽的模样,全是他装出来骗北椋众人的把戏。
自从被黑龙偷袭受伤,他就顺势演了下去,想找机会逃出去。
不得不说,赵皇朝这戏演得真像,谁也料不到一个堂堂陆地神仙,竟能不顾脸面到这种地步,任人嘲笑也忍得住。
眼看他拔腿就跑,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想要追上去。
苏清年正要施展“无距”拦住赵皇朝,可下一秒,一个老仆人却忽然出现在赵皇朝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皇朝一脸狰狞地笑道:“区区一个老仆,也敢拦我?找死!”
说完,他随手一掌拍出,掌风凌厉,直取老仆性命。
谁知那老仆神色平静,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赵皇朝心里刚觉得不对,还没想明白,眼前已闪过一道惊人刀光——
那一刀气势骇人,绝对是陆地神仙级别的战力!
不远处,顾剑堂眼中精光一闪。他本就是离阳第一刀,对刀法极为自负,从没真正服过谁。
可这一刀,却让他暗暗佩服。
顾剑堂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若是我与他对刀,十招之内,我必败。
这结论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仆到底是什么人?北椋王府果然卧虎藏龙。”
随即他又庆幸起来:“看来我选择投靠徐晓是选对了,这北椋的水,实在太深。”
苏清年也看得兴致勃勃,心想:“难道是他?应该没错了,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刀法,又甘愿在王府里当个老仆?”
从这一刀,苏清年大致猜出了老仆的身份,于是放下了用“无距”追击赵皇朝的念头。
另一边,赵皇朝猛地收住脚步,硬生生收回右掌,身体一拧,惊险地躲开了那道可怕的刀光。
他盯着眼前持刀的老仆,呆呆说道:
“刀甲,齐连华……”
仅一刀,赵皇朝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心头震惊,没想到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又冒出这样一个拦路虎,而且还是刀甲齐连华——就算自己没受伤也未必能赢,更何况现在浑身是伤。
赵皇朝心里头憋屈得不行,本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谁晓得竟是个硬邦邦、能把牙崩掉的冻柿子。你堂堂刀甲齐连华,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甘愿缩在王府里当个老仆人?不嫌丢份吗?
对面,齐连华一刀拦住赵皇朝后,没再继续出手。他提着刀,直指赵皇朝说道:“赵皇朝,我外孙大喜的日子,你跑来闹这么一出,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徐封年望着齐连华,愣愣地挠了挠头:“他是我外公?”
这些年来,齐连华一直隐姓埋名,扮作老仆留在北椋王府,只为暗中保护徐封年,却从未挑明身份。直到此刻主动承认,徐封年才隐约意识到——眼前这老仆,竟是自己的外公。
想着,徐封年下意识看向父亲徐晓。徐晓也从惊诧中回过神,点了点头,确认了齐连华的身份。
听到徐封年那声“外公”,齐连华脸上掠过一丝温情与追忆。
“乖外孙,等外公先宰了这老杂毛,再来喝你的喜酒。”齐连华笑着对徐封年说完,转头看向赵皇朝,眼神睥睨:“赵皇朝,说吧,你想怎么死?”
被他这般轻蔑地当作随手可杀的羔羊,赵皇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难堪至极。
若在平时,一个刀甲他还不放在眼里。可眼下,他先与李淳罡过了几十招,又遭顾剑堂和赵四背后捅刀,气血翻涌、心神不宁,最后还被黑龙迎面重击,就算没到强弩之末,也差不了多少了。
对齐连华这话,他确实无力反驳。
此刻,赵皇朝才真正尝到穷途末路的绝望。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赵息抟身上。
“息抟师侄,你我同出龙虎山,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对我下手吗?”赵皇朝开口向他求情,盼着他能拉自己一把。
尽管心里清楚,就算赵息抟开口,北椋众人也未必会放过他,但生死关头,哪怕一线希望也得抓住。
赵息抟捋了捋胡须,心头涌起一阵荒谬:刚才我还向他求情,转眼就轮到他来求我,真是世事难料。
他沉吟片刻,脸上挤出为难的神色,望向徐晓说道:“王爷,赵皇朝虽不仁不义,可他毕竟是我师叔。”
见赵息抟似乎有说情之意,北椋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徐龙象也扭过头,懒得理这个便宜师父。
徐晓似笑非笑,开口问:“赵天师,你这是要替赵皇朝求情吗?”
三百六十五
赵息抟使劲晃了晃脑袋:“贫道可不敢担这个面子。但他终归是我师叔,眼睁睁看他死在面前,实在不忍心。请王爷见谅,老道先告退歇息。等事情了结,再唤我出来喝杯喜酒。”…………
赵息抟这番话让徐晓一时愣住,随后在心里暗笑:“这龙虎山的天师,表面道貌岸然,内里也是个黑心的。”
见赵息抟连求情都省了,赵皇朝心头更沉。
“哈哈哈!赵皇朝,你和离阳王朝一个样,早就失去民心了。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救你!”顾剑堂持刀大笑。
赵皇朝恶狠狠瞪了顾剑堂一眼。比起本就是敌人的徐晓,他对背叛的顾剑堂恨意更深。
“赵皇朝,纳命来!”齐连华挥动大刀,直劈赵皇朝。
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已臻化境。刀光流转间蕴藏着他的武道真意,隐隐锁定了赵皇朝。
赵皇朝汗毛倒竖,肌肤泛起刺痛感,惊骇之下不敢硬接,全力闪避。齐连华的刀势刚猛直接,赵皇朝身形飘忽,连连躲闪,竟真避开了这一击。
可他刚躲过齐连华的刀,顾剑堂的刀锋已至身后。赵皇朝措手不及,腰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外翻。
他急忙运功止血,讥讽道:“一个刀甲,一个离阳第一刀,两位用刀名家联手围攻,还要不要武者脸面?”
顾剑堂刀势如狂风暴雨,招招直取要害:“对付你这种人,讲什么武者风骨?再说我乃离阳兵部尚书,兵家最重出其不意,岂会拘泥武者规矩?”
听到顾剑堂仍自称离阳兵部尚书,赵皇朝气得喉头一甜。
“**之徒!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有脸自称兵部尚书?”赵皇朝怒斥。
“哈哈哈!”顾剑堂大笑,随即面色一寒:“今日杀了你,离阳朝中谁人知我所作所为?回到太安城,我照样是受人敬重的兵部尚书。你就在地底下看着我如何颠覆离阳江山吧!”
赵皇朝闭上嘴不再多言。武者对决时言语交锋也很重要,但这几句交谈非但没动摇顾剑堂心境,反把自己气得够呛。再说下去,他真怕被活活气死。
“大伙儿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这老东西给宰了!”顾剑堂一边挥刀猛砍,一边招呼旁人上前。
曹常青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加入了围攻赵皇朝的战局。李淳罡那样的人自恃武者傲骨,不愿与人联手对敌,可曹常青压根不在乎这些。对付离阳赵家的人,他曹某人说什么也得插一脚。
曹常青在战圈中游走,时不时挥出一拳,截断赵皇朝的退路。
赵皇朝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又多了曹常青这样一位绝顶高手加入战局,没过几招,他身上又添了重伤。
“**我啊……”赵皇朝心头一片绝望,扭头瞪向顾剑堂,眼中杀气汹涌。
他心知在众人围攻之下,自己已无生路。而徐晓又被一众高手团团护住,想拼死杀他也绝无可能。若执意冲向徐晓,只会落得和先前那位龙套陆地一样的下场。
既然如此,赵皇朝便把目标转向了顾剑堂。
若能杀了这个叛徒,也算为离阳江山、为赵家天下尽了最后一份力。
赵皇朝眼神一凛,面对顾剑堂迎面劈来的一记“力劈华山”,竟不闪不避,任由那刀砍进自己左肩,深入三寸有余。
顾剑堂见一击得手,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意,却瞬间转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