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赶到公司时,苏晚晴正对着一份活动流程皱眉头。见到林凡,她直接将文件推了过去。
“墨韵轩这次的活动,规格很高,邀请了文化界的几位老先生和一些比较有名气的收藏家。陈老师非常重视,希望我们能确保万无一失。”苏晚晴揉了揉眉心,“但流程里有个环节,我拿不定主意。”
林凡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活动有个“赏画品茗”的环节,安排在墨韵轩最雅致的“听雨阁”。问题在于座位安排。
“按照常规礼仪,应该把德高望重的几位老先生安排在主位。”苏晚晴指着图纸,“但陈老师私下提过,他那位脾气最古怪、也最顶级的藏家朋友周老,非常在意这个,认为不懂画的人不配坐他上首。可那几位老先生并不以鉴赏闻名……”
林凡立刻明白了。这是个潜在的雷,安排不好,可能同时得罪周老和那几位老先生。
“这好办。”林凡放下文件,“咱们不按资历排,按‘规矩’排。”
“规矩?”苏晚晴疑惑。
“嗯。”林凡点头,“听雨阁是长方形,画作会挂在东侧主墙。真正的老派规矩,最懂画、主要负责品评引领话题的人,应该坐在能最清晰、最舒适观赏画作的位置,通常是背对西窗,面朝东墙。这个位置,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最尊贵主座,但又暗合了鉴赏的实用性,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
他拿起笔,在图纸上轻轻一点:“把周老安排在这里。然后跟那几位老先生解释,这是为了让他们能不受干扰,更好地欣赏周老等几位行家品画的风采,相当于给他们安排了‘贵宾观赛席’。话这么说,既给了周老面子,也没落了老先生的里子。”
苏晚晴看着图纸,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巧妙地绕开了资历排序的难题,用一套更专业、更不着痕迹的“规矩”解决了矛盾。
“你怎么懂这些?”她忍不住问。
林凡耸耸肩,一脸坦然:“来之前查了点资料,临时抱佛脚。再说了,凡事都得讲个道理,鉴赏画作,让最懂画的人坐最合适的位置,这个道理放到哪儿都说得通。”
他这半真半假的话,把系统的功劳揽到了自己临时做的功课上。
苏晚晴看着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家伙,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找到最四两拨千斤的解决办法。
“好,就按你说的办。”苏晚晴做出了决定。
活动当天,墨韵轩内古琴悠扬,茶香袅袅。
一切都按林凡调整后的流程顺利进行。当周老被引到那个特定位置时,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看了一眼挂在东墙的画,又深深看了一眼在旁边忙碌协调的林凡,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安然落座。
那几位老先生也被安排在视角极佳又不受打扰的位置,颇为满意。
陈墨全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趁着间隙,特意走到林凡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林小友,有心了!这次多亏了有你!”
林凡谦虚地笑了笑:“陈老师您客气了,分内的事。”
活动圆满结束。送走所有宾客后,陈墨拉着林凡和苏晚晴,非要请他们喝杯他自己珍藏的好茶。
“林小友是个人才啊。”陈墨一边沏茶,一边对苏晚晴感慨,“心思活络,懂规矩又不死板。晚晴,你可得把他看紧喽”
苏晚晴微笑着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正认真品茶的林凡。这家伙,安静下来的时候,倒真有几分沉稳气质。
这时,陈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林凡说:“林小友,下周末我有个私人小聚,都是些老朋友,品品画,喝喝茶。你要是有空,也一起来坐坐?就当放松一下。”
林凡还没回答,苏晚晴便在桌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腿。
林凡会意,知道这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便爽快答应:“陈老师相邀,是我的荣幸,一定到。”
回公司的路上,苏晚晴心情明显很好。
“看来陈老师是真心欣赏你。”她看着窗外,语气轻松,“他那个圈子,平时外人很难进去。”
林凡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笑了笑:“苏总,您放心。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保证不掉链子。”
苏晚晴转过头,看着他惫懒的样子,与刚才在活动现场那个心思缜密的形象判若两人,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掉链子?”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调侃,“我看你链子多得很,掉一两根不影响你跑。”
林凡睁开眼,故作惊讶:“苏总,您这算是在夸我吗?”
“你说呢?”苏晚晴转回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车窗外,华灯初上。林凡看着苏晚晴映在车窗上的模糊侧影,也觉得心情不错。
这“砖”当得,好像得有点意思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