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尝尝这个。”
“嗯。”
“那这个呢？”
“嗯。”
薇塔皮笑肉不笑地咬着牙，盯着眼前几盘“杰作”——这些在她“非凡厨艺”下诞生的“美食”，乌漆麻黑地躺在盘子里，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说真的，她自己都佩服景舟——
居然有人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她做的黑暗料理，可这家伙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
哪怕皱下眉也好啊。
景舟双腿还打着石膏，被薇塔“热情”地扶到餐桌旁。
他看着面前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又瞥了眼旁边眼神不怀好意的女人，微微一笑，心里冷笑连连。
知道吗？
他可是崩坏兽基因融合战士，味觉早就被“千锤百炼”过了。
好吧，说白了，他体内的崩坏兽基因已经恢复正常活性，理论上已是力大无穷的融合战士。
但坏消息是，除了最基本的触觉神经，大部分感知能力都变得迟钝——尤其是味觉。
无论吃什么，胃里的细胞都会瞬间消化，有益的留下，没用的直接分解。
就这么变态。
这也是他能面不改色吞下眼前这几坨东西，却毫无表情的原因——
他已经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好吧，这事想想也挺伤感的。
暂且忽略这个问题。
日复一日的“投喂”中，景舟总算和薇塔有了些语言交流，比如——
“你多少岁？”
“你有生理期吗？”
“哦，没有啊。我是说你的身体构造……”
景舟摸了摸被拍红的脸颊，暗自点头：很好，对方的情绪波动应该是装的，这一下是为了维持“正常人”的人设。
说明她还在演。
那继续。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的工作是什么？”
“你喜欢996吗？呃，996就是……”
他又摸了摸另一侧红肿的印记，这侧的淤青还没消呢。
看来可以判定，对方是讨厌被束缚的“自由工作者”——
毕竟被某个老东西困在量子之海里十亿年，还能保持对“活着”的热情，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情感记忆。
“你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喝什么？”
“你做的菜很难吃，你知道吗？”
景舟看着眼前被气跑的女人，连带着门板都被她拆下来“带”走了——
准确说，是关门时力道太猛，门板直接飞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力量跟某只白毛团子有的一拼。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平时有别的衣服吗？”
“你可以在我面前把衣服脱光吗？”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景舟连人带轮椅摔在地上。
因为石膏的缘故，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就这么躺着。
很好，对方没动手，这是重大进步。
说明她对这种事既在乎又不在乎，目前判定：有欲望，无真情实感。
参考她原句里“能在机器人面前脱光”的设定，倒也合理。
薇塔站在小屋外，看着里面那个打不恼、赶不走的家伙，彻底没了最初“强无敌”的印象。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直以来只有她拿捏别人心态的份，现在居然被反将一军，活活把自己搞破防了。
对方的问题不算过分，却总能冷不丁冒出几句让正常人崩溃的话，实在是……
啊！
薇塔一边琢磨着怎么“报复”，一边悄咪咪往今晚的饭里加了点碎石子。
先毒死你再说。
看着眼前的“料理”从黑乎乎变成灰扑扑，她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容——
好吧，具体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透着股狡黠。
她一点都不介意这种幼稚的报复，甚至莫名觉得挺有意思。
这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感”，居然还不错。
……
“各位各位！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太虚山！传闻曾经有位名为赤鸢仙人的伟大存在在此定居，还教出了赫赫有名的太虚七徒。
他们分别是……”
观光车上，导游古板的讲解声让不少人昏昏欲睡，也有人对着窗外疯狂拍照、开直播。
但这些都干扰不到后排几个神色尴尬的人。
舰长看了一眼身旁的符华：她双手紧握按在膝盖上，两腿并拢，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符华正尴尬着，舰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担心，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符华闻言放松了些，勉强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旁边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却来了精神。
“哇，原来班长过去这么厉害啊！”琪亚娜眼睛发亮。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符华推了推眼镜，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气氛有些僵硬，舰长赶紧转移话题，看向布洛妮娅手里的平板电脑：“布洛妮娅，你在干嘛？”
“哦，我在规划太虚山旅游指南。上面说这里有种名为‘赤鸢’的鸟类，味道鲜美，是某位灰发少女的‘专利食材’。最近对方还说要把这道菜申请为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
听到这话，琪亚娜、芽衣和舰长同时凑过去看平板。
屏幕上，一个背对着镜头拉二胡、戴黑墨镜的灰发身影格外眼熟……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的背影这么像……”琪亚娜小手搭在耳边，蓝色眼眸微闭，苦思冥想。
芽衣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含糊道：“应该是凑巧吧。”
“对，没错，一定是凑巧。”舰长连忙附和，心里却直发虚——
这背影，说是符华本人他都信。
他想把话题岔开，可越说越跑偏。
好在芽衣和布洛妮娅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直接把还在琢磨“赤鸢好不好吃”的琪亚娜脑袋摁了回去。
“哎呀，你们干嘛呀？难道不该想想怎么做好吃吗？我喜欢烧烤！”琪亚娜挣扎着喊道。
“你脑子里只有吃的吗？草履虫。”布洛妮娅冷笑。
“你说什么？小矮子，想挑起战争吗？”
“呵呵。”
“芽衣！她欺负我！”
舰长难受地低下头，手搭在额头上，无奈摇头——
怎么感觉像是带了三个不听话的女儿出来旅游？
这时，符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平静道：“没关系的，其实赤鸢味道也挺好的。”
舰长神色更尴尬了，琪亚娜却兴奋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好耶！我要吃十只！”
看着闹作一团的几人，符华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或许，这样吵吵闹闹的旅途，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