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这劝告,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嗨!和平,你不懂!这找对象就得大大方方的!藏着掖着哪成?就得让某些人看看,我傻柱也不是找不着主儿的!”
他这话意有所指,准确的说就是指的许大茂。
张和平见劝不动,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笑了笑,“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得嘞!你也早点睡!”傻柱意气风发地拍了拍张和平的肩膀,拎着饭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中院走去。
张和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摇了摇头,刚转身准备回屋,就听到中院里传来一个温婉又带着几分娇嗔的女声:
“柱子,才回来呀?今天又忙招待了吧?可真辛苦!”
正是秦淮茹的声音。张和平脚步一顿,侧耳细听。
只听傻柱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几分讨好和热情。
“秦姐,你还没睡啊?没事儿,不辛苦!喏,今天菜不错,特意给你留了点肉菜,还热乎着呢,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这……这怎么好意思老是拿你的东西……”秦淮茹的声音欲拒还迎。
“跟我还客气啥?拿着拿着!棒梗正长身体呢!”傻柱的声音透着爽快或者说傻气。
接着,便是秦淮茹一番感激的话语,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似乎在关心傻柱累不累,嘘寒问暖。傻柱被哄得晕头转向,笑声不断。
张和平听着中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
“唉,傻柱啊傻柱,你这对象能不能成,恐怕还真不全看一大爷,更得看贾家愿不愿意松口啊……”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在傻柱看似光明坦荡的寻妻之路前方,贾家婆媳,或许还要加上一个默许的贾东旭和有着自己算计的易中海,早已布下了一道道无形的障碍。
而这障碍的核心,就是那个既能从傻柱这里不断获取好处,又绝不允许这份“专属”好处被旁人分走的贾家。还有易中海掌控四合院儿的那点野心。
夜色中的四合院,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张和平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着傻柱的事,又想想自己和陈淑英水到渠成的感情,愈发觉得简单纯粹的可贵。
他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很快便沉沉睡去。明天,还有鱼竿的活儿要干呢。
张和平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没有上班的催促,没有院里的喧嚣,直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纸映亮满室,他才自然醒来。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听着窗外鸟儿叽喳,以及前院隐约传来的、三大妈督促阎解旷上学的声音,他惬意地意识到,工人们早已上班,院里进入了短暂的清净时段。
他慢悠悠地穿衣起床,刚推开房门,准备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见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一脸倦容地从垂花门那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刚起床准备去工厂上班。
“哟!和平!”许大茂一眼看到张和平,颇为意外,“今儿个不是礼拜天啊,你小子怎么没去街道办?躲懒呢?”他语气带着点戏谑,也带着点好奇。
张和平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王主任给我批了假,有任务,这几天专门在家忙活。”
“嚯!可以啊!”许大茂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还是你小子舒坦,这假说批就批了。啥任务这么要紧,还得在家闭关?”
“嗨,就是街道办交代的一点手工活,费点工夫。”张和平含糊地应道,没具体说鱼竿的事。
许大茂凑近了些,四下瞅了瞅,确认没旁人,才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幸灾乐祸。
“和平,跟你说个事儿。我昨儿半夜起夜,路过中院,听见贾家那老婆子跟秦淮茹在那儿嘀咕呢!”
“哦?嘀咕啥了?”张和平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还能嘀咕啥?傻柱找对象的事儿呗!”许大茂撇撇嘴。
“我听见那老虔婆说什么‘就得找个农村的’、‘好拿捏’、‘不能断了咱家的接济’之类的。好家伙,这是要把傻柱往火坑里推啊!就傻柱那傻了吧唧的样儿,还真可能被他们忽悠住!”
张和平听了,印证了昨天的猜测,心里对贾家的算计更是了然,但他只是淡淡地说。
“大茂,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别往外传。柱子的事儿,让他自己折腾去吧,咱们外人少掺和。”
许大茂嘿嘿一笑,“我懂,我就跟你唠唠。得,我走了,再晚该迟到了。”说完,推着车晃晃悠悠地出了院门。
许大茂前脚刚走,后脚中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傻柱顶着一头乌巢似的乱发,眼角还挂着眵目糊,脸都没洗,一边系着外套扣子一边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嘴里还嘟囔着。
“坏了坏了,睡过头了!”
看到张和平站在门口,傻柱只是胡乱挥了下手,喊了句。
“和平起了啊!哥们儿快迟到了,先走一步!”便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大院门,看样子是直奔轧钢厂食堂去了。
张和平看着傻柱这毛躁的背影,再想想许大茂刚才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傻柱,全靠一股子莽劲儿,哪里玩得转院里这些弯弯绕绕。
他不再多想,先去公用水管那边洗漱完毕,然后溜达着出了门,在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大肉包子,一边吃一边往回走,算是解决了早餐。
回到自家门前,他没有立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而是先仔细检查昨天做好的那两根鱼竿主体。
捆绑的棉线依旧紧绷,矫正架上的竿体笔直,用手轻轻按压,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韧性,说明胶水正在很好地固化。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竿体不同位置,侧耳倾听声音,判断内部胶合是否均匀,有无空洞。又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竹材拼接的缝隙,几乎细不可查,这让他非常满意。
“基础打得不错,接下来就是精细活了。”张和平心中暗道。
他今天的任务很明确。赵大海给他做了五套高质量的纺车轮和导环,他打算物尽其用,全部做成路亚鱼竿。自己留两套,一套自用,一套可以送给未来的老丈人陈父。另外三套则交给王主任,足够她用来打点关系了。
日头升高,四合院里的喧嚣暂歇,迎来了属于妇女们的时光。
中院当院,阳光最好的地方,几个老娘们和小媳妇儿搬着小板凳、马扎凑在一起,手里都没闲着。
有的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针线在厚实的布层间穿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有的面前放着个小筐,里面是散乱的火柴盒和浆糊,正灵巧地折叠粘贴。
这是她们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为数不多能贴补家用的活计,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聚在一起边干活边闲扯,也算是苦闷生活中的一点消遣。
贾张氏自然是这群人的中心之一。她纳鞋底的手法熟练,但眼睛却不时瞟向坐在不远处、性格温和的一大妈。今天,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话题起初是漫无边际的,从昨夜的睡不安稳,到今早菜市场又涨了价的青菜。贾张氏瞅准机会,状似无意地将话头引向了年轻一辈的婚姻。
“要我说啊,这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那会儿可真是不一样了。”贾张氏撇撇嘴,开始她的表演。
“就说后院那许大茂家的,娄晓娥,大资本家小姐,有文化,可你们说,她像个过日子的样儿吗?许大茂一上班,她扭脸就回娘家了,这家里冷锅冷灶的,哪有点媳妇的样子?我看啊,就是让娘家给惯的!”
这话立刻引起了几个同样婆婆妈妈的妇女的共鸣。
“可不是嘛!哪像咱们,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
“听说那娄晓娥娘家是资本家出身,大小姐做派,能安心跟大茂过日子就不错喽!”
贾张氏满意地看到话题被引上来,又顺势转向即将办喜事的阎家。
“他三大妈,你们家解成跟于莉的事儿定在啥时候了?这可真是桩好姻缘,于莉那姑娘,看着就利索!”
三大妈一听提到自己儿子的喜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手里的火柴盒糊得更快了。
“快了快了,就最近!正商量日子呢!于莉那孩子是不错,懂事!”
旁边人纷纷恭喜,又问。
“那到时候这喜酒准备咋办啊?是在院里摆几桌?”
一提到具体花钱的事,三大妈的笑容就有点勉强了,含糊道。
“这个……还得跟我们当家的商量,看情况,看情况……现在不都提倡节俭嘛!”谁都知道阎埠贵是出了名的算计,这喜酒规模怕是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