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平骑着燃油助力车回到四合院时,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源自今晚愉快约会的笑意。
刚推着车子走进院门,准备把车推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响和说笑声。
“叮铃铃~和平!才回来啊?”
张和平回头一看,是许大茂和娄小娥。
许大茂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大包小包,娄小娥侧坐在后座,一只手亲昵地搂着许大茂的腰。
两人显然是刚从娄家回来,脸上都带着回娘家吃饱喝足后的惬意和甜蜜,尤其是许大茂,意气风发,仿佛这几天的夫妻生活让他重新焕发了光彩。
“大茂,嫂子,你们也刚回来?”张和平笑着打招呼,支好车。
娄小娥从后座上轻盈地跳下来,笑着从车把上一个网兜里掏出一把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就很精致的饼干,不由分说地塞到张和平手里。
“和平,尝尝这个,从我家里拿的,可好吃了!”
张和平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连声道谢。他摸了摸口袋,正好还有之前姐姐给的三颗大白兔奶糖,便掏出来递给许大茂。
“大茂,甜甜嘴儿,就剩这三颗了,别嫌弃。”
许大茂乐呵呵地接过去,剥开一颗就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还是和平你小子会来事儿!怎么样,这几天没见,忙啥呢?”
许大茂似乎是真几天没见张和平了,又或许是刚在丈母娘家得了好处心情好,显得格外热络,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推着车就往院里走。
“走,上你家坐坐去,跟你唠唠嗑!”
娄小娥也笑着跟上。张和平见状,只好打开房门,把两人让进屋。
“屋里乱,刚回来,随便坐。”
一进张和平的家,娄小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出身资本家家庭,见识和品味自然不同于院里的一般姑娘媳妇。
张和平这间屋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布置得极为精心。墙面刷得雪白,地面是干净的水泥地坪。
家具不多,但每一样都设计得极其实用又别致。一张线条简洁的书桌,一把符合人体工学的靠背椅,一个多功能组合柜,还有那张样架子床。
整体风格融合了中式榫卯结构的扎实和现代简约的美感,显得格外整洁、明亮、有格调,与院里其他人家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屋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和平,你这屋子收拾得可真漂亮!”娄小娥忍不住惊叹出声,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家具……是买的还是打的?这样式我都没见过!还有这墙,怎么这么白?这桌子腿的角度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她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张和平一边拿出茶杯给他们倒水,一边笑着简单解释。
“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着打的。墙就是用石灰多刷了几遍。桌子腿那个角度,坐着确实不累腰。”
许大茂在一旁看着自己媳妇那羡慕的眼神,又看看这确实舒服的屋子,心里也活泛起来,趁机撺掇道。
“娥子,你看和平这手巧的!怎么样?咱家那屋也让他给重新拾掇拾掇?也打成这样的!肯定比现在好看十倍!”
娄小娥确实很心动,抚摸着一张椅子的光滑表面,眼里满是喜欢。但一想到自家的成分,她犹豫了,小声对许大茂说。
“还是……先等等吧。现在这形势……咱们还是低调点好,别太出格了。”
她的担忧显而易见,资本家小姐的身份让她在日常生活中不得不更加谨慎。
就在这时,月亮门那边晃悠过来一个人影,正是傻柱。他刚回来,看到张和平家亮着灯,门也没关严实,便直接走了过来,想问问工作的事儿有信儿没有。
一探头,看见许大茂和娄小娥也在,傻柱的嘴就闲不住了。
“哟呵!我当谁呢?这不是许放映员吗?这是打哪儿发财回来啊?大包小包的,又从丈母娘家扫荡了不少好东西吧?啧啧,这软饭吃的,就是香啊!”
许大茂一听就炸毛了,立刻反唇相讥。
“傻柱!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吃软饭了?我那是丈母娘稀罕我,乐意给!怎么着?羡慕啊?嫉妒啊?恨啊?”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能让你吃软饭的去啊?哦对了,我忘了,就您那模样那德行,也就配找个猪八戒他二姨!”
“孙zei!你说谁呢!”傻柱撸袖子就要上前。
“就说你呢!怎么着?”许大茂也毫不示弱地挺起胸。
眼看两人又要呛呛起来,娄小娥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呵斥道。
“行了!你俩有完没完?见面就掐!也不怕人笑话!都少说两句!”
张和平也赶紧打圆场,“柱子,来得正好,坐下喝杯茶。”
傻柱这才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许大茂,一屁股坐在张和平递过来的凳子上,目光转向张和平,带着询问。
张和平会意,给他也倒了杯茶,然后神色认真地开口说道。
“柱子,你托我打听的那事儿,我今天去医院问我姐了。”
傻柱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问,“怎么样?有信儿吗?”
张和平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歉意。
“情况不太乐观......”
“我姐说了,医院现在各个岗位都卡得特别严,尤其是行政后勤这类轻省岗位,盯着的人太多了,基本都是内部子弟或者有关系的人才能进去。雨水一没专业背景,二没过硬的关系,想进去……太难了。”
“我姐的建议也是,最好还是考虑进厂,比如纺织厂,机会可能还大一点。”
傻柱听完,眼神黯淡了下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我就知道……纺织厂……哪有那么容易啊……”
旁边的许大茂一听是这事儿,眼珠一转,优越感又上来了,翘起二郎腿,嘚瑟地插嘴道。
“嗨!我当多大个事儿呢!不就是一个工作嘛!傻柱,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想办法!”
傻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求你?求你有个屁用!”
“嘿!你还别不信!”许大茂来劲了。
“哥们儿我老丈人是谁?娄半城!虽然现在不当家了,但那也是轧钢厂曾经的老板!大股东!厂里那些领导,哪个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只要你小子求我,跟我说说好话儿!我就让我媳妇儿回娘家跟我老丈人说一声,给雨水在轧钢厂安排个轻松活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越说越没谱,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娄小娥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许大茂!你胡说八道什么!”娄小娥猛地站起身,又急又气,脸都涨红了,伸手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我爸早就不管厂里的事了!你少在外面给我爸惹麻烦!走!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揪住许大茂的耳朵,不顾他的哎呦惨叫,硬是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然后强压着火气对张和平和傻柱说。
“和平,傻柱,对不住啊,他今晚上喝多了尽胡说八道!我们先回去了!”
许大茂被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但嘴上还不肯认输,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嚷嚷。
“谁胡说了……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哎呦轻点……傻柱你等着……我真能帮你……”
声音渐渐远去,屋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傻柱看着门口,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就知道吹牛逼!”
张和平叹了口气,对傻柱正色道。
“柱子,大茂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现在是昏了头了。现在的形势,娄董事……唉,还是避嫌为好。”
“轧钢厂的事儿,他根本说不上话,真去开口,不但办不成,反而可能惹麻烦。雨水的工作,咱们还得想实在的办法。”
傻柱虽然混,但这点利害关系还是懂的,他点点头。
“我知道。和平,谢你了啊,专门为这事儿跑一趟。厂里……我再想想办法吧。”
傻柱
的语气有些沉重,显然妹妹的工作问题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上。
又坐了一会儿,傻柱也起身告辞。送走傻柱,张和平关上门,屋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回想今晚这一连串的热闹,他无奈地笑了笑,开始收拾茶杯。
这四合院的夜晚,真是从来都不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