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和平家中鱼汤飘香、酒过三巡之际,傻柱端着一碗他特意熬得烂糊的青菜杂粮粥,溜达着来到了后院聋老太太的小屋。
“老太太,吃饭了!今儿给您熬的粥,烂糊,好消化!”傻柱推门进去,声音洪亮。
聋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假寐,听到傻柱的声音,立刻睁开眼,脸上堆起慈祥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哎呦!我的傻柱子哟!又给奶奶送吃的来了?真是奶奶的好孙子!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她接过碗,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粥,嘴里不住地夸赞傻柱孝顺、心眼实诚。
傻柱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傻笑,顺势就在炕沿边坐下,看着老太太吃饭。他这人藏不住话,心里琢磨着前院那档子事儿,越想越觉得蹊跷,忍不住就开口跟聋老太太叨叨起来。
“老太太,您是没看见!刚才前院可热闹了!好家伙,来了个媒婆,还带着一姑娘和她爹妈,非要给张和平说亲!那架势,跟逼婚似的!”
“结果您猜怎么着?让和平他二叔,就派出所张所长,直接给戳穿了!把那帮人全逮走了!院里人都说,这是有人故意使坏,想坑和平!”
傻柱说得唾沫横飞,把前院的经过、邻居们的猜测,甚至连自己那点怀疑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您说邪性不邪性?大伙儿都猜呢,说院里跟和平不对付的,也就中院那几家。易大爷和贾东旭今儿晚上还偏偏都不在家,您说……会不会是他们俩合伙搞的鬼?”
聋老太太正喝着粥,听到傻柱这番话,心里猛地一咯噔,勺子差点掉碗里!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败露得这么快,而且院里人的眼睛这么毒,直接就怀疑到易中海头上了!
但她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脸上那丝惊慌只是一闪而过,瞬间就恢复了那副老眼昏花、与世无争的模样。
她放下勺子,用手拍了拍傻柱的胳膊,笑呵呵地打岔,语气带着一种“你这孩子净瞎想”的嗔怪。
“哎呦喂!我的傻柱子!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想啥呢?净瞎琢磨!中海那人你还不知道?最是正派、最讲究规矩不过了!他怎么可能干那种缺德事儿?”
“肯定是误会!要不就是外面的人瞎搞的!咱们院儿里啊,都是好邻居,和和气气的多好!可别听风就是雨的,伤了和气!”
她巧妙地把话题引开,绝口不提贾东旭,只维护易中海,语气笃定得仿佛真是那么回事儿。
傻柱本来也就是心里怀疑,没什么实证,被聋老太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挠挠头。
“也是……可能我想多了吧。易大爷平时是挺正经一人……”
他又陪着聋老太太闲扯了两句,觉得没啥意思,见老太太粥也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拍拍屁股。
“得嘞,老太太您歇着,碗我明儿再来拿,我先回了!”
傻柱一走,聋老太太脸上的慈祥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焦急。她飞快地把剩下的粥扒拉完,拄着拐棍,脚步竟然比平时利索了不少,急匆匆地就出了门,直奔中院易家。
一大妈刚收拾完碗筷,正坐在屋里发呆,心里还在为昨晚和易中海吵架的事堵得慌。见聋老太太这么晚过来,有些惊讶。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有事?”
聋老太太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淑芬啊,我老太太想来想去,就得还是要说道说道中海,为你在出口气......”
“我看他没在家,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做事稳当点!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别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有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该断就断了!别惹一身骚!听见没?”
她话说得含糊其辞,既没提具体什么事,也没点明“不三不四的朋友”是谁,但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一大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老太太今天怪怪的,但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聋老太太是为她着想就点点头。
“哎,哎,我知道了老太太,等他回来我一定说。谢谢您老太太......”
聋老太太交代完,也不多留,仿佛只是来传句话,又拄着拐棍,急匆匆地回后院去了,留下满心感激的一大妈。
......
后院,刘海中家。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草包肚,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手里端着茶杯,一副思索的样子。
二大妈坐在旁边,一边纳鞋底,一边跟他嘀咕。
“当家的,刚才在外头,听她们几个老娘们说,都怀疑今天这事儿是咱们院儿里人搞的鬼!好多人都猜是贾家!说和平买了前院那房,断了贾东旭念想,贾家怀恨在心!”
刘海中闻言,嗤笑一声,眼睛都没睁开,不屑地说道。
“妇人之见!贾东旭?就他那个怂包软蛋?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想不出这种招!他有那脑子,能在厂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二级工?”
二大妈吃了一惊,“不是贾家?那还能是谁?”
刘海中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一副“我早就看透了”的表情,压低声音道。
“这还用猜?十有八九是易中海那个老家伙干的!”
“易中海?!”二大妈惊得手里的针都掉了,“不能吧?他可是一大爷……虽然现在不是了,可平时看着……”
“看着什么看着?”刘海中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和鄙夷,“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跟他一个厂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的坏心眼儿!”
“你想想,为啥贾东旭跟他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二级工?那是易中海根本就没真心教!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再看看我带的徒弟,哪个不是中级工往上?这就是差距!做人的差距!”
刘海中趁机抬高自己,贬低易中海,说得唾沫横飞。
“这老小子,肯定是看张和平越来越出息,压不住他了,心里嫉恨,再加上之前的仇,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哼!阴险小人!”
二大妈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家男人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
......
中院,贾家。
贾张氏缩在炕头,用被子裹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刚才公安抓人的动静真是把她吓坏了。
秦淮茹却显得淡定很多,她坐在炕沿边,轻轻拍哄着已经睡着的小当,看着婆婆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开口。
“妈,您至于吓成这样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就算真有事儿,那也是他易中海的事儿!跟咱们家有啥关系?咱们又没参与,啥也不知道!”
贾张氏抬起头,声音发颤,“可……可东旭他……”
“东旭怎么了?”秦淮茹打断她,眼神里透着精明和冷静。
“东旭干啥了?他不就是今天没在家吗?厂里加班或者跟朋友出去喝酒,不行吗?谁能证明他知道这事儿?就算易中海想攀咬,他拿得出证据吗?”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可怕的计算。
“再说了,咱们家跟张和平有什么矛盾?以前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早就过去了。现在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我生小当住院是张和平帮忙?”
“东旭作为邻居,也是出于感激,关心一下张和平的个人问题,看他一直单着,好心提一句‘该找对象了’,这有错吗?这能算害他吗?谁规定不能提了?”
秦淮茹这一番话,如同定心丸,瞬间让贾张氏停止了发抖。
对啊!自家根本什么都没干啊!怕什么?易中海出事,那是他活该!只要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谁能把贾家怎么样?
想通了这一点,贾张氏的恐惧瞬间消失,那股熟悉的刁蛮和刻薄又回到了脸上。
她掀开被子,坐直身体,朝着前院方向,恶狠狠地小声咒骂起来。
“呸!易中海那个老绝户!自己不是东西,还想连累我们家?做梦!张和平那个小畜生也是走了狗屎运!怎么就没让他摊上那烂货……”
秦淮茹看着恢复“正常”的婆婆,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继续低头哄孩子,仿佛刚才那番精辟的分析不是出自她口。
在这个四合院里,她早已学会了如何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和这个摇摇欲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