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分……分出去了?”阎埠贵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充满了失望和懊悔,“这……这么快?谁动作这么快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张和平扛起发动机包往里走,路过阎埠贵身边时,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指向前院靠近大门、采光最差、也最吵闹的一间小耳房。
“三大爷,您要是真想给解成哥找婚房,倒不如考虑考虑大门边那间?虽然小点、背阴点,但好歹是间正经屋子。您去街道办问问,兴许能租下来?”
阎埠贵顺着张和平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间他平时都嫌弃的、又小又暗的破耳房!
跟现在那两间相对宽敞明亮的倒座房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李奶奶要走,他就该早点去街道办活动活动!现在好了,眼看到嘴的肥肉飞了,剩下的都是别人挑剩的骨头渣子!
看着张和平扛着大包小裹、蹬着三轮车往后院去的背影,再看看那紧闭的两间倒座房门,阎埠贵站在昏暗的前院里,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心里拔凉拔凉的。
算计了一辈子,这次好像……真的失算了!他郁闷地叹了口气,蔫头耷脑地回了自己屋。
而张和平,则带着他的“战利品”和对新家的无限憧憬,走进自己的屋里。
阎埠贵蔫头耷脑地回到前院自己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连桌上三大妈特意给他留的、平时舍不得吃的半块桃酥都没了吸引力。
“爸,咋了这是?垂头丧气的?房子的事儿……没戏了?”阎解成刚从轧钢厂回来,工作服还没脱,看到老爹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三大妈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紧张地看过来。
阎埠贵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重重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晚了一步!李奶奶那两间倒座房,街道办已经分出去了!没咱们的份儿了!”
“啥?!分出去了?!”阎解成的声音瞬间拔高,满脸的不敢置信和失望,“谁啊?动作这么快?张和平说的?他是不是蒙咱们呢?他一个街道电工,能知道那么清楚?”
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那宽敞亮堂的前院房子就这么飞了。
“蒙咱们?”阎埠贵摇摇头,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看不像。张和平那小子,现在在街道办混得不错,消息灵通着呢。而且他指给我看大门边那间耳房……”
阎埠贵语气里充满了嫌弃,“那能住人吗?又小又黑又吵!跟你妈以前放杂物的棚子差不多!怎么能当婚房?”
阎解成一听更急了,“就是啊!爸!那破耳房怎么能跟前院倒座房比?您再想想办法!您不是认识街道办的人吗?托托关系,走走门路!”
“哪怕……哪怕只租到李奶奶旁边那间小的也行啊!总比没有强!也比那破耳房强百倍!” 他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相亲,想到要在未来媳妇面前有个像样的住处,语气充满了恳求和不满。
三大妈也帮腔道,“是啊老阎!为了老大,你再想想辙!咱家解成可是正经工人,结婚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让女方家怎么看?”
阎埠贵看着妻儿焦急的样子,心里的小算盘又飞快地拨动起来。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副“为难又得为儿子豁出去”的表情。
“唉!你们说的轻巧!这年头,房子多金贵?想从街道办虎口夺食,哪有那么容易?托关系、走门路,那不得花钱?不得搭人情?”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阎解成,话锋一转,“解成啊,爸知道你也不容易。这样吧,爸豁出这张老脸,再去街道办活动活动,争取给你把那间小倒座房租下来!但是……”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看着阎解成。
“这打点关系、维持人情,都需要钱啊!你以前每个月交家里五块钱伙食费……这往后要租房子,开销更大。你看……是不是该多给家里交点?”
“我呢,也不多要,在你原来五块的基础上,再加三块!一个月八块!这样家里宽裕点,爸也好有底气去给你跑关系!怎么样?”
“八块?!”阎解成一听就炸毛了,“爸!您这……这也太多了吧!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交了八块,我还剩啥了?” 他感觉自己老爹这不是在帮忙,是在趁火打劫!
“多吗?”阎埠贵眼睛一瞪,摆出当爹的威严。
“你算算账!租房子要不要钱?就算便宜点,一个月也得两三块吧?这钱谁出?家里替你出!你多交的钱,一部分是贴补房租,一部分是家里给你跑关系的开销!”
“再说了,你成了家,难道还指望家里白养着你和媳妇?多交点钱,家里伙食也能改善点,你媳妇脸上也有光不是?” 他一套套的“道理”砸下来,听得阎解成头晕眼花。
“不行!八块太多了!我最多……最多交六块!”阎解成咬牙还价。
“六块?”阎埠贵摇摇头,“六块连房租都勉强够,打点关系的钱从哪出?不行不行!至少七块五!”
“七块!不能再多了!爸,您也得给我留点零花钱吧?”阎解成苦着脸。
父子俩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像在菜市场砍价一样,为了每个月多交的一两块钱争得面红耳赤。三大妈在旁边看着,不时地插话,看似是在帮阎解成实际上是想着阎埠贵。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最终,还是阎埠贵“勉强”让步,拍板定案。
“行!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七块!一个月交家里七块钱!这事儿包在爸身上!爸一定想办法,让你结婚有间像样的屋子住!最少也得是后院的倒座房!”
他特意强调了“前院倒座房”和“最少”,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也画了个诱人的大饼。
阎解成虽然心疼那多交的两块钱,但想到能住进后院,心里总算有了点盼头,闷闷地答应了。
“……行吧,七块就七块。爸,您可一定得办成啊!”
阎埠贵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一个月多收两块,一年就是二十四块!这买卖划算!至于房子……
阎埠贵眯起眼睛,琢磨着明天该去找街道办哪个熟人“活动活动”,实在不行,那间破耳房……也不是不能考虑?反正儿子答应了七块钱,先拿到手再说!
与此同时,中院贾家也笼罩在一片算计的阴云中。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对着刚下工回来的贾东旭喋喋不休。
“东旭啊,前院而那两间倒座房空出来了!虽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好在宽敞!”
“咱们家要是能弄过来一间……不!两间都弄过来才好!眼瞅着咱家又添人了,棒梗也大了,这小屋哪够住?挤死人了!”
贾东旭坐在板凳上,灌了口凉白开,也是心头发热。谁不想住大房子?但他脑子比贾张氏清醒点,皱着眉道。
“妈,您想得美!那房子是公家的,街道办说了算!咱们家一没功劳二没门路,凭什么给咱们?再说了,全院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特别是前院那阎老西儿,肯定也在打主意!”
“凭什么?就凭咱们家困难!”贾张氏蛮横地说。
“你是轧钢厂的正式工,是顶梁柱!淮茹马上又要给老贾家添丁进口!街道办不该照顾照顾咱们?至于阎老西儿?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学教员,穷酸样儿!也配跟咱们家争?”
她习惯性地把自己家摆在道德和需求的制高点。
贾东旭觉得老娘有点异想天开,“妈,光喊困难没用!街道办又不是咱家开的!您以为还跟以前似的,易中海当一大爷的时候,能帮咱们说说话?现在他自身都难保!”
提到易中海,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纳鞋底的秦淮茹,抬起了头。她脸上带着一种温顺的表情,声音柔柔的,却像淬了毒的针。
“东旭,妈,我倒觉得……找找一大爷,说不定真能行。”
“找他?”贾张氏立刻撇嘴,一脸不屑,“他现在就是个缩头乌龟!在院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找他有什么用?白费唾沫星子!”
秦淮茹摇摇头,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洞察人心的冷静。
“妈,话不能这么说。一大爷虽然现在在院里说不上话,但他毕竟还是东旭的师傅,以前在街道和厂里多少还有点老关系、老面子。最关键的是……”
她顿了顿,看向贾东旭,意有所指,“一大爷两口子,最缺的是什么?是养老送终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