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兵。”
我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身后的将军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脸上刚因为夷陵大火而激动，听到我的命令，又全都兴奋了起来。
终于……终于要动手了！
蜀汉七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刘备败逃白帝城，生死不知。
整个西川现在空虚无比，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末将领命！”
“此战，末将愿为先锋！”
“主公，三日之内，末将必将成都城门为您轰开！”
一群将军纷纷请战，摩拳擦掌，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封侯拜将的未来。
我没理会他们，只是平静的抬起了手。
喧闹的观星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混杂着崇拜和敬畏，像在看神明。
【一群只知道打仗的野兽。】
【在他们眼里，战争就是攻城，杀人，抢地盘。】
【太低级了。】
【真正的战争，玩的是人心。】
我转过身，迎着他们的目光，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传我王令。”
“全军开拔，入川。”
“但是……”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们屏住呼吸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入川之后，有三条铁律，全军上下，一体遵行。违者，无论官阶，立斩不赦。”
“第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所有军需，由我武威府库供给。敢有骚扰百姓，抢掠民财者，斩！”
“第二，不杀一名降卒，不伤一名俘虏。所有放下武器的蜀军，愿留者编入辅兵，愿归者，发放三月口粮，遣散还乡。敢有虐杀降俘者，斩！”
“第三，开仓放粮，赈济万民。每下一城，立刻清点蜀军府库，开仓放粮。若有私藏贪墨者，斩！”
三道命令，一道比一道离谱。
观星台上的气氛，瞬间从激动变成了死寂。
将军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刚听到夷陵之战的结果还要精彩。
不抢？不杀？还要倒贴粮食？
这是去打仗，还是去做慈善？
一位资历很老的将军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我等……是去征服西川，不是去游山玩水啊！如此妇人之仁，岂不让蜀人小觑？兵锋不利，如何能快速平定蜀中？”
【妇人之仁？你们懂什么叫仁？】
【刘备那种用眼泪口号骗百姓送死的，才叫假仁。】
【我这种用大米饭喂饱他们肚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喊我青天大老爷的，才叫王道！】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刘备此战，为何而败？”
那将军一愣，想当然的回答：“因为他蠢，连营七百里，被人家一把火烧光了。”
“错。”
我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败，是因为他为了兄弟私仇，耗尽了西川的民力，伤透了蜀中百姓的心。”
“现在的西川百姓，已经被刘备榨干了。他们需要的不是又一个强盗，而是一个能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安稳日子的人。”
“而我们，就是去给他们安稳日子的人。”
“我们的目的，是解放西川。”
“传令无影，将这三条铁律，连同我军的口号，传遍西川的每一个角落。”
“口号就是——”
“‘皇叔为私仇而弃万民，凉王为万民而来！’”
……
武威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蜀地。
这支刚在汉中战场上，正面击溃了诸葛亮神话的百战雄师，此刻却像一支武装的商队。
士兵们军容严整，目不斜视。运粮的车队，比攻城的器械还要长。
他们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是阳平关。
这座汉中通往蜀中的门户，此刻城门紧闭，城楼上稀稀拉拉站着些蜀军，个个面黄肌瘦。
我军的将军们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我却下令，在城外三里安营扎寨。
然后，埋锅造饭。
一时间，营地里肉香四溢，白米饭的蒸汽，甚至飘到了阳平关的城楼上。
-
城楼上的守军，闻着那饭香，再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刘备东征，带走了几乎所有的粮草，留给他们的，只有发霉的陈米。
更让他们人心浮动的，是城内流传的消息。
“听说了吗？城外那支军队，是凉王诸葛瑾瑜的兵马！”
“他们不杀人，不抢东西，还给老百姓发粮食呢！”
“我三舅的二表哥就在汉中，他说凉王治下，家家有余粮，顿顿能吃肉！”
“再看看我们，为了皇帝给那什么关将军报仇，家里的男人都被拉走了，田也荒了，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皇叔弃我等而去，凉王为我等而来啊！”
在绝望和饥饿面前，忠诚不值一提。
第二天清晨。
我的中军大帐，还在升起袅袅的炊烟。
阳平关那沉重的城门，却“嘎吱”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城守带着一众文武官员，摘下官帽，手捧印信，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我的营门之外。
没有一场战斗。
没有一丝伤亡。
西川的门户，就这么为我敞开了。
我麾下的将军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戎马半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仗。
不战而屈人之兵？
原来，真的可以做到！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不只是崇拜，而是凡人仰望天神般的敬畏。
【这才哪到哪？】
【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进军之路，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巡游。
从阳平关到成都，千里之遥，沿途数十个郡县，无一抵抗。
每到一地，当地的官员百姓都提着食物和酒水，在路边欢迎我们。
“恭迎凉王，入主西川！”
“凉王千岁，万民之幸！”
呼喊声此起彼伏。
我的士兵们一开始还很紧张，后来也习惯了。
他们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支军队，被万民拥戴才是最高的荣耀。
我的仁义之师的名号，很快传遍了整个蜀中。
无数在夷陵之战中溃散的蜀军士卒，听说凉王不杀降俘还发路费，纷纷从山林里走了出来，主动向我军投诚。
短短半个月，我的大军非但没有因为战线拉长而兵力分散，反而因为收编了大量的降卒，人数不减反增。
兵不血刃，直入西川。
我坐在帅撵上，看着沙盘上代表我军的蓝色光点，势不可挡的淹没了整个西川的版图。
只剩下最后一座，孤零零的，被红色光点标记的城市。
——成都。
【兄长，我来了。】
【这场攻心之战，你输得一败涂地。】
【现在，轮到我们来玩这盘棋的最后一局了。】
我眺望着远处成都的轮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用一场大败，为我扫清了所有的障碍。现在，就让我来亲手接收你留下的这份遗产吧。】